感觉不爽咱就撤
1998年的冬天,对于马云和他的团队来说显得格外寒冷和凄凉。因为他们即将再次离开自己亲手打拼的天下,成为“无根的野草”,他们感到迷茫、孤寂,不知道飘向何方。
马云从来都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就如三年前执意创办中国黄页一样。今天,他毅然决然地宣布离开自己加盟一年的EDI,离开政府部门,放弃他一手培养的第二个“孩子”——国富通和中国商品交易市场网站。在外人看来,也许马云的想法不可理喻,但这其实是马云深思熟虑的结果。
加盟EDI没多久,和政府人员的几次“正面交锋”,就已经使马云敏锐地感知到:这里不是我们的公司,只是政府的部门。无论是EDI还是国富通,都不是供他自由驰骋的平台。虽然出任中心信息部经理,但是在一些涉及利益的重大决定上,他不但没有太大的发言权,更没有一拍脑袋便“一口定乾坤”的决策权,而仅仅是一个社会编外人员。
日复一日的工作,让马云越发感到和政府官员们格格不入,“缺乏共同语言”。如果仅仅是自己感到“不爽”倒也能忍,但是马云从小就是喜欢为朋友出头打抱不平的人,成年后更是如此。对于政府部门的“言而无信”,马云是不能忍受的。带队挥师北上时,EDI方面曾承诺给他的团队30%的股份,而做出显著的成绩后,当初的承诺却没有得到落实。
虽然马云从来都不把钱看得太重,对他来说,要想成大事就一定要把钱看得很轻。但是,他带队出来干活就要图个“爽”字,钱给得少些不要紧,但总得说到做到。给大家画了一张巨大的饼,却让人家永远都吃不到,这是让人心里很不爽的。
EDI还有一点使马云感到不满的是,在这里无论他领导团队创造出多大的成绩,“功劳簿”上都不会有他们的名字出现,因为他们在政府官员眼中只是一些无名小卒。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更没有把他们当回事。马云被压抑得太久了,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时刻,所以他选择了离开京城。
1998年冬天,马云召集全部人马来到外经贸部东郊潘家园,再次上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戏码。他一改往日指点江山、豪情万丈的气势,以极为罕见的平和语调说了一句话:“我近来身体不太好,打算回杭州了。”
他那虽不响亮的声音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却不亚于一个惊雷于头顶炸开,大家直勾勾地盯着马云。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听马云把话说完:“现在,我给你们几个选择——第一,你们可以留在部里继续干,安心待在机关做事,这里有外经贸部这棵大树,也有宿舍,在北京的收入也非常不错;第二,在互联网混了这么多年,你们都算是有经验的人了,也可以到雅虎(当时的雅虎中国公司已经成立),那是一家特别有钱的公司,工资也很高,每月几万块都有,我推荐,一定会录用你们的;第三,你们也可以去刚刚成立的新浪、搜狐,我也可以推荐。这几条路都行,反正我是要回杭州了。”
马云如壮士英勇就义般说完这通话,然后又沉默了。他说得轻松,但这些话却如针扎般刺痛着众人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他们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很多人不能理解马云的决定,孙彤宇不解地问道:“我们在北京干得好好的,而且是为政府部门做事,干吗要再回去过那种苦不堪言的日子呢?”
大家都舍不得离开马云,因为马云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灵魂,有了马云他们才觉得有希望。如果马云离开,他们不知道自己留在京城还有什么意义。听完马云的委屈、痛苦和无奈后,一时间,大家仍旧解不开心结:从终点又到起点,不断创业,不断漂泊,这是为什么?业务上、业绩上,从任何角度看,我们都干得不错,没有任何理由一定要重新开始从零开始啊?
马云明白大家现在就像一只只迷途的“羔羊”,在为他们提供两条“明路”之后,又为大家指出一条“弃明投暗”之路:“当然,你们要是愿意跟我回家二次创业,也可以,但会很苦,非常辛苦。第一,你们每月将只有500元的工资;第二,未来公司的办公地点就在我家那150平方米里,而你们自己要租房子住,而且不能离我家太远,必须在离我家步行5分钟以内的范围内,不能打的上班;第三,至于将来具体要做什么,我自己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做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商人网站。到底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北京,你们自己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我给你们3天的时间考虑。”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现在做的决定可能会决定他们一生的命运——要么前途一片光明,要么跌进黑暗的万丈深渊,但还是在五分钟之内果断地做出决定:跟马云一起回杭州,重起炉灶另开张!
马云虽然离开了中国黄页,又离开了外经贸部,一无所有要回到杭州从头再来,三十多岁的年纪,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还这样不能安定下来,在很多人看来,马云的人生真是太失败了,但马云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成功不在于获得多少财富,获得多高地位,而在于自己做了什么;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拥有了什么,经历过的才是最珍贵的人生财富。他的人生经验和好兄弟,就是他成功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