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多雨的季节已过
人到中年
过去经历沧桑,未来也不神秘
我的所得与付出大致相称
走过的路有多余的弯曲
但看到了更多的风景
遗憾也是有的,现在我一概认命
日渐平凡的生活
让我们的目光终于淡然乃至迟钝
像摆了三天的蔬菜
有些脱水发软
并失去了往日的鲜亮
当然最耿耿于怀的是三杯两盅之后
似醉非醉
睁大双眼浮光四座
不枉过一生啊
可是感觉自己如同猴子
井边捞月的猴子
它有些智商
否则怎么会想到从水中捞月呢
它智商又不高
否则又怎么想到从水中捞月呢
分明水中见着一轮月亮
忙得满面淋漓,却总是捞不着
停下来定睛一看
一轮朗月分明还在
我喜欢慢悠悠的叮叮车
太古广场出来,我两手空空
大雨突如其来,叮叮车像老朋友一样等我
前排临窗落坐,我高高在上
好像一时脱离了生活的熙熙攘攘
暮晚时分,沿街店铺家家亮堂
慢悠悠我一路俯望
多年来的生活总在提速
浮沉的心似乎从未靠站
我渐渐厌倦了速度,也淡漠结果
此刻可好,穿梭在德辅道中
一站又一站,不慌不忙
在这异地异乡,前方有一块方寸之地
有一盏灯,有简单的晚餐
等着我一起举举杯子,想到这里
就心里踏实,一种久违的放松和惬意
在我心中升起,即便两手空空
风雨中我也是满面笑容
知了为什么叫个不停
大清早,知了在合唱,一浪高过一浪
眼睛还没有睁开,耳朵已在静听
那么清亮,那么绵长
此起彼伏,这架势令人迷惑
知了为什么鸣叫,为时节奏乐?
为相聚欢唱?为痛苦哀鸣?为情爱引吭?
一一闪过,又一一否定
如果爱,需要这么声嘶力竭的吟啸吗?
我闭目静听了一遍又一遍
左右翻身也没有明白知了为什么鸣叫
叫声催我坐起,睁开眼我突然自问
知了天经地义的鸣叫,我何以如此警觉?
自然界的精灵,总会以自己的方式
触碰我们久已闲置的琴弦
我琢磨不透,知了声声,熟悉中带有新奇
聒噪里含着亲切,这些我看不见的神秘歌手
乐此不疲,声声呼唤
听话听音,这到底是什么风景
——何必问询缘由
一起身我也附和着撮口长吟
孤独是冷艳的花
夜幕把喧嚣的一日轻轻覆盖
黑暗多么干净,我不急于开灯
驱散黑暗是不敬的
静静地端坐椅子上,让黑暗照耀我的心灵
曼妙之物开始旋舞,我仿佛也抽身离开
似有似无地
一朵孤独之花悄然开放
时间之车缓缓驶动,那些过往的人和事
填满了你的孤独,逐渐地以人为主线
从亲人到同学,到至密的朋友
你把他们捋得像一列列兵马俑似的
他们一段时间与你一路同行
你以为是毕生的朋友,可是几度春秋
一回头全不察背影已经遥远
冷冷地你发觉一生中
真正亲密无间的朋友并没有几个
那些遇见的或疏远的朋友
缘起都已经淡忘,记忆的只是人
你终究会明白,热闹只是事物的表象
时间是风吹沙金
吹散了身外之物,沉积的是隐隐的痛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各人有各人的孤独,孤独是
心灵深处如影随行的冷艳的花
时间让我改变的
十六岁那年,高中毕业后
我在公社供销社工作
腊月过半,我就要去拉运各种年货
踩着三轮车,一趟一趟地来回拉
不懂的人不知道,以为三轮车好踩
至少它不会倒。其实不然
有一次生生地把我逼翻到田坎里
我好半天没有爬起。印象深的是
在食品加工店,我们装着
一袋袋热乎乎的桃酥饼,一些年长的工友
不时地拿着桃酥吃,贫苦的年代
那可是奢侈品。做桃酥的老师傅
也热情地叫我吃啊,可是我从未吃过一块
我记得,那个周师傅为此夸过我
这孩子将来会有出息。其实那时候
我头脑很简单,这是不该吃的
要在今天,我会迈着八字方步
一面吃着新出炉的桃酥
一面和老师傅们嗑着家常
还会像模像样地夸夸他们
师傅手艺不错,桃酥饼好吃啊
这一切理所当然:时间总能让我改变一点点
大雪轻飏
一场凄美的舞蹈啊,大雪轻飏
从天空旋转着垂落大地
是依依惜别,还是急促向往?
冷艳的雪花,来自天堂的使者
你带来了什么神秘的信息?
面对大雪,一种忧郁的沉思
让人心生微凉
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
面对纷纷扬扬的大雪
我们的身境和心情有什么不同?
大雪轻飏,一种时光的流逝啊
曾经,那个逆着风冒着雪
向着袅袅炊烟奔跑的少年呢
如今他去向了何方?
风卷雪花,卷起多少往事?
大雪轻飏,时而旋转时而滑翔
注视久了,仿佛身体有些往上飘
这些垂落的雪花是时光的碎片
每一粒都是冰清玉洁
她若隐若现,她舞姿优雅
可是她——从不停留
落雪的天空沉寂而深邃
是过去还是未来的呈现?
万物消融,唯见
漫天大雪在独幕狂舞……
焰火
每一响焰火,都只是灿然一亮
炮声沉闷
眨眨眼也就寂然而灭
延时不过三秒
我看得专注
其实仅仅是从形式上欣赏
对于焰火,无限痴迷的岁月
已经离我远去
对于鞭炮声中的默默祈愿
我也早已淡忘
如今,我发现自己
纯粹是一个热闹景色中的
一个时间之外的
旁观者
黎明独白
天幕悄然拉开
我从梦中醒来
黎明的微光里
是谁仙游于我的窗外
林中的鸟雀啁啾
可随着露尖的枝头摇摆
云水覆盖的大地
是谁引领今日的定场白
——起来,我像千年的乌龟
从梦乡里探出脑袋
我要回应这崭新的一日
学习早起的麻雀,勤奋又自在
尊重平庸的乌龟,忍辱而负重
崇敬厚重的大地,真诚和博爱
我要用全部的热情和智慧
再一次相信世界,相信未来
夜空为什么泛红
多少有点害羞,白天里我不仰望天空
我担心被人怀疑
趁着夜色,在自家的露台上
我悄悄地凝望,这是我的权利
大地是现实主义的,说来惭愧
一把年纪,我仍然奢望超越现实
这浩瀚的天空,我相信是理想主义的
至少它现在显得无比神秘
在天文意义上,我可以明察
宇宙里有些什么?在夏威夷仰望
和自家露台上仰望就是两种感应
但是,科学遇到佛学
必定处于下风。天空空无一物
都留给了神秘的世界
世界之大,天地二分
肉身沉地,灵魂升天
在大地的近空领域,有些微微泛红
像印度红粉的微粒弥漫夜空
我怀疑这就是灵魂,天空出现了拥堵
生命有限而灵魂永生
灵魂的拥堵,那是道路拥堵
担心是多余的,天空浩瀚
冥冥之中必有我的安魂之处
目光太远了
我愿意尝试任何有益的事
据说,倒退着走路
是最好的散步方式
当天晚上,我就大步倒退着
刚走出三两步,立马被绊倒
生生地垂直着地
好半天没能起身。后来朋友批评我
倒着走,也不看一看前方
——冤枉。我不是粗心的人
我走的还是盲道
迈步之前肯定眺望了前方
目光有百米之远
可是,这盲道上的消防栓
我怎么没有见到呢
痛定思痛——原来是目光太远
紧蹲在我身后的障碍物
我视而未见
难言之隐
我工作所在的这条路叫仙霞路
我普通话不好,常把仙霞路
说成新霞路。那些大老远赶来看我的
都是本分的人,只会依靠GPS按图索骥
我解释说:仙女下凡,霞光万道
对方一面输入仙霞路,一面说我活得滋润
其实,我是实话实说,并有意多说几个字
好让对方明白。我也是憋屈的
多年来,宁可绕那么多口舌
也不习惯把一个音吐准
在大上海,这个最具海派的城市
一个乡音难改的人,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
一把德国的刀
浪迹江湖的人啊
腰执一把佩刀,足下生风
在远山旷野行云流水
冷兵器时代过去
江湖侠士淡出了江湖
一个有格调的人
一生都追求着极致之美
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一把德国的刀
重金属的亮光,优美的弧度
每一个细节都臻于完美
一把上好的刀,内敛着诗意的魅力
让我们做世俗生活中的雅士
一招一式带有腔调
把庸常的生活过得从容精致
远视
风吹过多少遍了,这张脸
像面具一样粗粝、厚实
已敢于正视一切乱象
对于美,我始终欣赏
而现在更希望看得真真切切
我希望近距离,零距离
可是,事与愿违
时光把我们逼出了距离
要想看清本来面目,必须
对一切保持远视
我有多种姿态
夜幕下,我有多种姿势、多种表情
无声地上演
起先我冠冕堂皇,间或指指点点
像丛林里的狮子王
天降大任,傲然登高望远
旋即,想起电视里的动物世界
据说,丛林里食物链的顶端
并不是狮子或老虎
而是豺,一群豺
它们不讲规则,死缠烂打
不在乎吃相,轮番撕咬
最终吃掉了筋疲力尽的狮子
它们才是最后的英雄
在这之后,我又试演着文丑和武丑
胜者为王,像刘邦打败了项羽
大风歌一再传唱
还有许多姿态,我不细说了
面部神经得到了充分放松
最后,我开始忏悔,双手合十
慈眉善目的样子,接着祈祷
这些姿态,将我人格分裂
但多数时候,我正正经经的
是个正人君子
如此表演,功夫甚过太极拳
颜面渗汗,横眉吐气
平静地看着满天的乌云翻滚
星星一动不动,只有针眼那么大
黑茫茫的夜空下
当局者和局外人是混淆的
即使是我本人
我是我的伴星,亦是我的克星
我的行走都是被动的
高度程式化的生活
是一个精确的钟摆
在每日重复的路上
在某时某地,你准能把我逮住
比如,每天早晨八点半
我准会在人民广场地铁站
行走于拥挤的人潮
从换乘地铁的隧道中
穿过
停顿的人也是有的
——在隧道的拐弯处
那个胡子邋遢的中年人
土黄色的旧外套成天不换
他的外表是有点邋遢
在一摞废报纸上坐着
脚旁还码着一摊报纸
对了,他坐在这里
就是守株待兔
从匆匆而过的人流中
等着他们扔过来一份份报纸
同样是收报纸的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
站着,张望着,始终伸长着手臂
随时准备将摔来的报纸
接住
他始终稳稳地坐着
潮水般的人流浩浩荡荡
脚步声密密匝匝
可他对行走的人群一眼不看
当真似的看着报纸
神情坦然自在
哪像行走的人步履匆匆
眉宇紧锁,一脸的无奈
他的坦然让人不服
我想再瞄他一眼
可我行走中稍一停顿
身后紧跟的人就嗷的一声
撞了我一个趔趄,是啊
夹杂在茫茫的人流中
我的行走已不能停顿
我大步流星,我行走的快和慢
都是被动的
往下的路
在几条路的分岔口,我选择了第三条路
一条向下倾斜的路。路走多了
发觉还是下坡路好。向下走,腰板是挺直的
我不习惯弓腰往上挪步
除了这一性格外,我现在目光也是低垂的
走下坡路,眼睛不需要往上抬
腰弓着而眼睛向上,是很累人的
当然往上走,可能会走得更远
可是我不喜欢远方,总感觉那里神秘莫测
想象中远方是黑洞,是虎穴
明知山有虎,何必虎山行
我身无佩剑,更耻于暗器
仅有的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
那么,往下走会不会走到远方呢?不会的
我又不是神仙下凡,不会先从高处落脚
这就是说,我走往下的路
是一条回归的路。世界是广阔的,未知的
一直往前走,都是不归的
现在沿着往下的路
可以回到我的原点
这时,回望我走过的路
是一条C形的路,我把它看做是圆满的路
我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
很小的时候,我的数学老师常自夸
他喝过的墨水比我们喝的水还多
我没有觉得他倚老卖老
我仰视这位老师。还有语文老师
歪着头——样子比较特别吧
说: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对那个“颜如玉”,似懂非懂
总该是个值得仰慕的人物吧
读书还不容易?我发奋读书
以至读书成为我的第一爱好
痴迷地读书,就会走上那个“自有”的路径
耗费了大半生,我读成了书呆子
后来单位的老大和我说
社会大学才是真正的大学
要读无字之书。这些话虽不新鲜
但仍感振聋发聩
我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不过幸好,我感恩读书这个爱好
从中找到了快乐。有一次到寺庙里拜叩
弥勒佛一见我就笑
难道我所知太少,笑我无知无识吗
仔细甄别,他手持一串佛珠
大意是说,无论空不空有不有
凡事付之一笑吧
导师来电
我的导师,八十寿辰
人民大学为了庆贺他的从教生涯
要为他出一本纪念文集
导师回顾他几十年来的学术成果
其中有我当年的研究报告
翻看二十年前的成果,导师不禁
给我打了长途电话,说我的论文写得好
语言流畅,论点精辟
二十年过去,至今仍不过时
他说着,竟然在电话里朗读起来
这让我无比动容
放下电话,我久久不能平静
我是一个容易内省的人
尘世的历练虽然没有“八风吹不动”
但也渐渐地从容和淡泊了
我知道,我表扬别人并没有多少分量
而表扬我的人仿佛也觉得纯属多余
绝不虚夸,我的导师是恩师
我们把他尊为孔夫子般的圣人
我时常拿孔子的弟子一一类比
子贡者我不可及,学习颜回吧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我扪心自问
一辈子直来直去,喜欢较真
二十年风风雨雨
那“颜回输冠”的典故
遇上了我,我现在是否心悦诚服呢
留下一棵树
像尘埃一样,你这天外来客
到访我的庭院,在北阳台
居然茁壮成长,长成一棵两米高的树
和我比肩着,展示你的生机和年华
这是我的领地,主人今天来者不善
砍不砍你?你的生死,我今天来决定
不再是年轻气盛,一刀劈下去的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我征询我的微信朋友,他们都是
隔空打坐的菩萨。规劝我放下屠刀
美言曰此是我的造化。好吧
小树摇摇摆摆,好像有声音
从内部发出。当夜色笼罩
我在阳台彳亍,我触摸这棵树
满树的叶片,厚厚实实,平平整整
此刻,星星远去,天空一无所有
我轻轻一推弹,你就一摇三摆
可爱的一棵树,我的天外来客
落伍,神不知鬼不觉
还算一个自省的人吧
我遵从圣人规诫,日三省吾身
告诫自己,学习颜回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要能够跟上潮流不落伍
我的导师说过:占领、跟进、瞭望
这是对专业领域研究的三个层次要求
我是记得牢的。我很自信
但一次酒桌吹牛,让我惊愕片刻
他们说起:云图,太囧
我一头雾水,不知所言
有点尴尬,这是不是落伍了
这落伍,原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啊
我终于放慢了语速
一切都要快,像击鼓传花
背诵课文要快,见到老师要快点叫人
在催促中成长。连说话也是快的
对未知的急于探问
对已知的抢先举手发言,只有笨人才语迟
多么可怕,从小就被恐吓:人生短暂
就这么快,在开场锣鼓中转圈,转上人生舞台
要慷慨陈词,要舌战群儒,大鱼吃小鱼还不够
还要快鱼吃慢鱼。后来
我发现除了我的影子能够跟上我的速度外
我所着急的事物都没有紧密地追随我
甚至走得快了,我还要退回去。条件反射多了
自然会转向无奈,摊开自己的双手
韬光养晦时代,语速不解决任何问题
世界太大,到处有我所不能到达的边界
手臂怎么伸展都不能使自己飞翔
世界有已知也有未知
它呈现什么我就感知什么
无限地探求未知那就是自己的不智
不必去证明什么,我所呈现的抑或我所藏掖的
世界自有睁而不闭的千里眼
我所看不顺眼的,和我作对的
终将同它们和解,并接受自然的神秘秩序
遭遇真理与谎言,必须问询与回答的
都从容不迫,我终于放慢了语速
不谈论下辈子
酒喝得好好的,这些人满口跑火车
忽然扯到下辈子
真的假的,动辄就妄想下辈子
我从不谈论下辈子。他们还说
下辈子做蝴蝶,做蜜蜂(女士如是说)
做狮子,做老虎(男士如是说)
当然不做牛马不做狗
哎,把这辈子中的动物当成下辈子的了
这些子虚乌有,我是现实主义者
这辈子还没有收尾,酒还没有喝完
你下辈子的计划急什么呢
抬头看看新闻联播吧,这都5月底了
2013年的体改方案才予以颁布
就是说,即使你到了下辈子,且已过半了
再议也不迟。就像现在,我们再议这辈子的计划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啊
其实,我是学计划出身的
什么事情都喜欢有个计划的,问题是
我对到底有没有下辈子,不很确定
多年以后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落叶归根,我耳顺亦从所欲不逾规
四十二年过去,我挥一挥手
无荣无辱,回归故里
父亲的祖屋我修旧如旧
门前的老树我能留则留
我要让父亲种植过的树木
桃树、梨树、桑树、银杏树一一复活
我要让母亲劳碌的菜园
豇豆、黄瓜、茄子、青椒和韭菜重现生机
从此后
鸡鸣三声即起,日落一更熄灯
上午多凉快,我挑水浇瓜
下午闲人多,我打牌喝茶
我要比父亲富有些,比母亲舍得些
姐妹来坐沏好茶,兄弟到访待好酒
乡规民俗祭祀庆典,我出勤出力
邻里纠纷妯娌摩擦,我好言相劝
每逢清明冬至,烧高香磕长头绝不落下
谁遇婚丧嫁娶,掏红包出份子概不错过
鸿儒与白丁,谈笑皆往来
路人和过客,寒暄并作揖
从此后
人生的恩怨情仇,已经风过云散
尘世的功名利禄,淡如虫吟鸟鸣
庭前屋后,我唯念养鸡种菜
朝思暮想,我只剩观云测天
哦,多年以后夕阳无限好
百年人生,大幕徐徐落下
四野笼合,灵魂袅袅升空
致凡·高(一)
我们生来就孤独
从没有等待掌声,那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生活本来就灰暗
但我们的麦田一片金黄
而乌鸦惊叫着飞不到自己的天堂
不需要证明什么
既然孤独
除了自己的影子,有谁可以为我们证明
生命之火有没有熄灭
不惜试割自己的耳朵
有疼痛就有生命,生命之火依然火红
今生,注定孤独和苦痛
撕开庸俗的世界,星光浩瀚葵花盛开
致凡·高(二)
所有的天才都是孤独的
谁可以慰藉你
你只有自己习惯孤独
当孤独裹挟了命运
用你的画笔涂抹
用斑斓的色彩驱赶
用翻卷的烟云释放
也用诗歌去轻轻覆盖
我们天生孤独
世界都失去了回声
孤独的路没有尽头
尽头里星空也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