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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一毕业,我爸爸妈妈就双双被公司调到了外地去工作,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事业上的大机会,他们为了这个家,为了我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更坚强的后盾,他们没有放弃这次机会。我也不愿意他们放弃这次机会,因为这可是我自由的机会,我像个懂事的乖孩子一样,又是保证又是发誓,说他们去外地以后,我要怎样努力学习,锻炼自己独立自主生活的能力,学会关心体贴家人,一不耽误学习,二要为家人分忧。

妈妈说,“你不要把你外婆家房顶掀了就不错了。”

这样,在那个夏天,我被搬到了外婆家,被扔进了蜜罐子里。外婆烧得一手好菜,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一个星期就把我吃成了油人儿。外婆什么都想着我,上个街看到与我有关的,不管是玩具、书籍还是生活方面的东西,总要带几样回来给我才心安。住在外婆那里,就跟住在天堂似的。

外婆家在中区的观音路。邻近大街的是一排拔地而起的高楼,在大楼后面的低洼地是一片红砖房与棚屋组成的棚户区,其中小道盘根交错,地形复杂,便成了那里小孩游戏的胜地。桥城这四五年发展迅速,外来民工大量涌入,三教九流就此杂居,街道喧闹嘈杂,混乱不堪。一到夜晚,小商贩把摊子都摆到马路中央,车辆根本无法通过,这里永远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操着各种地方口音,时而吆喝叫卖,时而笑声朗朗,时而破口大骂。中区是桥城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中区的繁华的观音路的后街腹地,却还没有摆脱贫穷,摆脱混乱。这里就是有那么一种气息,无序、浮躁和慌乱。

外婆家就在观音路后街的对面,确是一排愈显安静的楼房。沿着外婆家向高处再走上两百米左右,就到了中区的最高处,中心公园。

小的时候,我喜欢到公园去玩,喜欢在葱郁的树木与石山间穿梭,那些斑驳的石墙和隐秘的山洞,对年幼的我有无穷的吸引力。公园里的揽星亭,能看到整个中区,甚至是南区的风景,那些高高矮矮的楼房,那些蜿蜒曲折、时起时伏的道路,那静静环抱着中区的扬子江,在我眼中是那么壮美,那么宽阔。

但从有一天起,我很久都不敢再去那个公园。那是我小学三年级的事,我在公园看见两个大女孩将一个小女孩扔进了池塘,她们一手拿着刀,一手点着烟。那是在冬天,冰冷的池水冻得小女孩哭喊不止,她一往岸上爬,那大女孩就用烟头烧她的手。

“嘿,那小子!”大女孩看见了目瞪口呆的我,“你看着我干吗?过来嘛,抽两口。”

“你们为什么要整她?”我摇摇头,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她?她偷我东西,被我逮到了,也不问问老子是哪个?我的东西也敢偷。今天就是小小地惩罚惩罚她。”

我转过身跑回了外婆家,把这事告诉了外婆。

外婆摇摇头,她的眼睛习惯性地流出泪水,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外婆告诉过我,坐月子的时候流过泪,就要流一辈子的眼泪。外婆说,“这真是造孽呀。”

直到我初中才又去中区公园玩耍,那时我和洪申他们一起,经常去那里。有一次,我们在揽星亭逮住了一个想偷我钱包的小孩。蛮狗二话不说走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他扇了个转体两周摔在地上。

“我们的东西也敢偷,你他妈出去问问我们是哪个?这次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见到你,就打到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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