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吕不韦有了个奇险的念想
这邯郸城此时又叫赵王城,分东、西、北三城,呈“品”字形,布局十分严整。三国时,著名文学家刘邵曾在他的《赵都赋》中描述道:“百里周回,九衢交错,三门旁开,层楼疏阁,连栋结阶。峙华爵以表甍,若翔凤之将飞,正殿俨其造天,朱棂赫以舒光。盘虬螭之蜿蜒,承雄虹之飞梁。”仅此可见,赵王城恢弘的气势。
就在这片气势恢弘的建筑中,在东城正街的当头,有一座豪华的、取名为玉龙居的大院,便是吕不韦在邯郸的房产。这玉龙居占地有好几十亩,红花绿草簇拥中的房屋,一间比一间豪华。吕不韦从中兴酒楼回来,就在屋前的长廊中来回踱步,心中不断地琢磨着有关异人的事情。廊边阴凉处,有一棵领春木。此时正是仲春之时,这领春木花果成簇,红艳夺目。吕不韦走得累了,抬起头来,眯细着双眼,仰望着那红艳的鲜花出神。
一个比鲜花还美的小妇人,从一扇精致的门里探头望了望,悄然地走过来,到了吕不韦身边,柔声地唤道:“不韦,你在看什么?”
“看什么?你看我在看什么?”吕不韦望着小妇人,打趣地问道。
小妇人名叫欢媛,今年刚满十六岁,是吕不韦在邯郸娶的小妾。欢媛不但人长的美艳、能歌善舞,心地也非常善良、对人又那么真诚,很得吕不韦喜欢。听到吕不韦问她,稍一思索回答说:“你是在看领春木花。”
吕不韦摇了摇头。
欢媛见了,不由睁大眼睛,靠在吕不韦胸前,仰起头来也看了看,然后扭过头来说:“你是在看领春木花嘛。”
“领春木花,是一朵一朵,白色的吗?领春木花,会随风慢慢地,向前移动吗?”吕不韦笑着逗她。
“白的,随风移动?”欢媛自言自语,仰起头来又看了看,突然一笑,说:“我知道了,你是在看领春木花上头的蓝天白云?”
吕不韦还是摇摇头。
欢媛美丽的双眼睁得更大,又仰起头来看了一会,说:“除了领春木,就是蓝天白云;除了蓝天白云,就是领春木,又没有鸟儿飞过,你还能看见什么?”
“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一个落难的公子王孙,看见了一庄天大的买卖。”
欢媛听了,再次仰头去看。这回她看了许久,说:“我看那云不象公子王孙,倒象一头狮子。真的,越看越象头狮子。”
吕不韦淡雅地一笑,大声唤道:“韩兴,给我备车!”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你还要上哪里去?”欢媛关心地问道。
吕不韦冲着她一挤眉,说:“去看看那云,到底是公子王孙,还是一头狮子。”
“你这个人,就爱说些谁也摸不着头脑的话。”欢媛也冲着他一弄眼说。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吕不韦进了邯郸太守赵充的府中。这太守为皇城地方上的最高长官,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其权力之大,非一般郡地的太守可比。吕不韦虽一介商人,只因生性豪放,挥金如土,爱交地方长官,与赵充相交甚丰。见面之后,吕不韦也不多客套,就开门见山地向他问起异人的情况。赵充听了,瞅着吕不韦点点头,然后把异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原来,作为当时的七雄之一,早在秦昭王时,就听取了范雎“远交近攻”的战略,把进攻的矛头先对准了近邻的韩国和魏国,对于较远的赵国,却采取了联合的策略。遵照当时的惯例,两个联合的国家,为了表示双方的诚意,就要互换人质。在当时,做人质可是公子王孙为国立功的好机会。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就有了宗室无功则无爵的制度。做人质可以为国家立功,固而秦国国君从秦武王以后接连几代国君都有过做人质的经历。这些王室人质在客居他国时,其境遇完全取决于盟约的履行情况和他本人在国内的地位。在一般情况之下,因为他们都是公子王孙,会受到所在国家的礼遇。可是,一旦联合国有一方背盟违约,他们就有可能被严密监视、拘禁或处死。
异人的父亲安国君,早年被异人的祖父秦昭襄王派到赵国为人质。公元前265年,昭襄王立安国君为太子,召他回秦国,再令孙子异人到邯郸顶他为质。异人到赵国不久,处境就变得非常不利。因为秦赵这两个联合国的关系开始恶化,激战犹酣,正在历经着三年的秦赵长平恶战。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国军民对这个秦国人质自然是恨之入骨,异人的处境非常不妙。更何况,异人的母亲夏姬,此时已失去安国君宠爱。在安国君二十多个儿子中,异人又排在中间,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宠妃所生,地位也就非常之低。正因为如此,秦昭襄王才在秦赵关系快要恶化时派他到赵国为人质。
赵充说完这些情况,最后不无遗憾地告诉吕不韦,这时的异人己被赵国严密监视,今后能不能活着回到秦国去,还要看秦赵两国进一步发展的关系和他自己能在秦国能争到什么样的地位。
就象一个智慧而又经验丰富的将军在听军情汇报一般,吕不韦一边听一边判断一边分析,听完赵充的介绍,一个大胆的、激动人心的计划在他的心中萌芽了。吕不韦彬彬有礼地向赵充告辞,在颠簸的马车上陷入了沉思,以至马车到了玉龙居,他也不愿下来,在车上又想了很久很久。等急了的欢媛出来,非常担心地扶他进了玉龙居。晚饭中吕不韦一直有些恍恍惚惚,欢媛甚至担心他是得了什么病,流出了很多痛苦的泪水,寸步也不敢离开他。
在他的示意下,欢媛掺着他在后花园散了一会步。象是突然醒来似的,吕不韦兴奋地对欢媛说:“我想好了,全想好了!我发誓:一定要把这笔买卖做成!!”
欢媛困惑而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连声问道:“什么生意,什么生意?”
吕不韦听了,久久地望着她一张美妙的脸蛋,狡黠地一笑,说。“你不知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的。”完了,他突然抱起欢媛,走进卧房。
吕不韦萧洒地将欢媛扔在床上,欺身上去。他尽情地、兴奋地干着这人世间最原始、最野蛮,最现代、最文明的勾当,酣畅淋漓地一连三次,这才翻身下“马”,带着一个天大的、奇险的念想,进入一生中最惬意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