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陷入热恋的女神

09 陷入热恋的女神

戴安娜陷入了热恋,但她依然以工作为主,有时会连续几个星期见不到休伊特。但她似乎更喜欢这样短暂的分别,因为可以维持感情的新鲜和活力。

不久,我在伦敦中心区的骑士桥兵营第一次见到了休伊特。当时我开车带着戴安娜来到兵营,侍女黑兹尔以社交女伴的身份作陪。几分钟后,一个中尉军官陪着休伊特来迎接我们。闲聊了几句骑术课程后,戴安娜指着我示意说:“这是肯。他接替格拉厄姆,以后会陪我一段时间。”休伊特给我的欢迎略显做作,热情也有些过火。

那段时间,黑兹尔总是带着一个装冷香肠的塑料盒,偶尔会拿来招待在场的男性。当时中尉礼貌地拿了一根看上去令人作呕的香肠,大口地嚼着,休伊特也跟着拿起了一根,我实在不想吃,所以回绝了。中尉不想让那可怕的东西在嘴里停留过久,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吃完他近乎哽咽着对王妃说:“请允许我说,夫人,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香肠。”当时我很后悔刚刚没有接受那根香肠,至少它能帮我忍住笑。

随后的几个月,我饶有兴趣地关注着他们的私情发展。休伊特习惯了形影不离的王室护卫,我们在旁边时,他毫不拘束。或许他觉得,我们在场意味着他与戴安娜的关系已经得到官方认可。这一点能给他些许安慰,至少官方认可将意味着他不必担心会犯叛国罪(据说在某些情况下,企图与地位较高的王室家庭成员发生性关系的人会被控犯叛国罪)。

虽不乏骑兵军官的各种癖习,休伊特依然是个讨人喜爱的人。我们彼此间都恪守本分。只要他认识到,我关心的只有王妃的安全,那他的一切疑虑都将烟消云散。戴安娜希望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在她最需要爱的时候,休伊特在她的生活里注入了激情和活力,这是她的丈夫无法给予的。

不过查尔斯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妻子和休伊特在搞什么鬼,但他似乎很乐意让他们继续下去。从某种些角度来说,我能理解他的逻辑,如果有人可以让他的妻子快乐,那他就可以少些麻烦。

有了休伊特以后,戴安娜变得更成熟。对王子而言,戴安娜也会更少地干扰自己与卡米拉的来往。后来他说,他是在婚姻破裂无法挽回之后才重拾那段私情的。但我相信,他从未停止过对卡米拉的爱。

起初,戴安娜不愿与我谈论她的婚外情。他们大部分约会地点是英格兰西南部的一栋小屋,那是休伊特妈妈的房子。在从那里返回伦敦的路上,气氛常常有点儿尴尬,我每次都可以感觉到王妃的窘迫。

“没什么事儿,肯。”她会红着脸说。

“当然没有,夫人。”我回答,“不管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只关心你的安全。”

她肯定以为我不是瞎子就是傻子。毕竟,英格兰老屋里嘎吱作响的地板更坦率。

然而尽管藏着、掖着,戴安娜还是差点儿闯出大祸。在返回伦敦的路上,她常常自己开车,有时情绪高涨,不经意间把车开得太快,频频超过最高限速。我屡次提醒她减速,她也只是听一听,但不上心。

一次与休伊特幽会结束后返回的路上,她以每小时160公里的速度前进。后面一辆巡逻车追上来,亮起蓝色闪光灯,鸣响警笛,于是戴安娜不得不靠边停车,羞愧得满脸通红。

“肯,你得摆平这件事儿。”车停下后,她气急败坏地说。

警车在我们后面停下,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警车驾驶员钻出汽车,戴上帽子,向我们走来。

“对不起,夫人,”我轻声说,“你自作自受。我警告过你不要超速,帮你掩盖罪行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交警看到自己拦下了威尔士王妃,也非常惊讶。我从车里钻出来,表明了身份,悄悄地告诉他我不会干涉这件事儿,这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外,至于他如何处理这个情况,完全取决于他。这时戴安娜睁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睛,羞怯地歪着头走下车。交警本来完全有权上报她的行为,但只给了她一个礼貌的训诫。身为威尔士王妃自有它的好处,她只收到一份口头警告,被嘱咐以后开慢点儿。最后由我开完剩下的路。虽然用不了多久,她又会回到迷恋开快车的老路上,但至少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我注意到她的驾驶风格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些日子里,媒体并不了解王妃与休伊特的感情到了何种程度。我们的保密工作也做得相当好。戴安娜逐渐认识到,与我合作比与我对抗更容易。虽然关于我对她的婚外情了解多少,我们没有正式讨论过,但她也比以前更加安心。简而言之,她开始信任我。

休伊特的妈妈雪莉·休伊特(Shirley Hewitt)在德文郡有个家,即谢林舍,后来被媒体明确地称作威尔士王妃和其马术教练詹姆斯·休伊特的“爱巢”。

那天晚上,碗碟在厨房里叮当作响,我正在准备托斯卡纳大餐,舒适的小屋里弥漫着大蒜的气息。我既是厨师又是保镖。王妃和她的情人坐在沙发上,喝着从查尔斯王子的海格洛夫庄园地窖里偷来的自制的橙味伏特加。这是他们最安全的一处隐蔽所。那一整夜都在狂欢,我做的晚餐给他们打足了气,王妃把她那份吃得精光。她开心得忘乎所以,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份满足似乎消除了自她成年以来——特别是结婚以来——就一直困扰她的贪食症。

午夜前后,我与休伊特打到最后一把牌时,王妃走进厨房,撸起袖子,开始清洗如山的锅碗瓢盆。洗完后,她走出厨房,宣布休息时间到了。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和休伊特走上摇摇晃晃的楼梯,走进主卧,留下我和雪莉一起喝睡前饮料。我的小窝通常是一张行军床或沙发,远远没有这场家宴的其他人睡的床舒服。晚上我蜷在一块毛毯下,感慨自己的生活多像一场梦。

早上戴安娜总是最后一个醒来。8点30分左右,雪莉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休伊特让王妃在他的床上安睡,然后自己过来帮忙。最终,戴安娜会披着一头乱发,穿着宽松的套衫和紧身牛仔裤出现,她的早餐只需要几口烤面包和一口滚烫的热茶。

她总是热衷于与休伊特独处,并且会迫不及待地让他带她去骑马或散步。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巴德利索尔特顿的卵石海滩和伍德伯里公地的荒野。因为在那些地方,她几乎不可能被人认出来。

我可以确定,若是只待在家里,休伊特肯定会很高兴,但王妃会坚持一起出去。这是她感觉“正常”的生活方式之一。倘若是在伦敦,她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四处溜达。在德文郡乡下,只是做一些正常的事情,譬如与情人一起散步而没有我跟着,就足以让她感觉良好。当然,他们一起出去时,我们三名护卫中至少有一人会与他们保持密切联系。我能体会到戴安娜对独处的渴望,所以在不危及她安全的情况下,会最大可能地满足她。但他们需要带一台警用对讲机,随时与我保持联系,这差不多是我们退让的极限。

随着恋情的发展,王妃和休伊特越来越肆无忌惮。我常常警告戴安娜要小心谨慎,虽然我保证会尽全力遮掩她的行踪,但她必须前后保持言辞一致。如果被迫撒谎,那必须将谎话说得尽可能接近真相。她接受了我的建议,会事先打电话给休伊特的母亲,请她转接电话,或者使用某种形式的暗语,有时甚至装成伦敦东区的口音。然而,一个计划越复杂,成功的概率越小。戴安娜第一次用假名时,雪莉完全糊涂了。她拿起电话,听到有人用奇怪的声音说要休伊特接电话,显然是一个女人。雪莉问她是谁,王妃说是“朱莉亚”。从那一刻起,戴安娜变成了“朱莉亚”,海格洛夫庄园成了“洛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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