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解》(第一期)编辑室杂记
在欣慰的心情之下,我们终于看见这个月刊出版了。希望翻阅本刊的诸位先生们不要完全忘记编辑们在烈日下和豪雨中的奔跑。
对于由翻阅而来的恩情,我们也牢牢地记在心里。
为了终于出刊,我们应该向热心赐与经费援助的某居士致谢,也应该向一切已经赐与鸿文和将要赐与鸿文的诸先进致谢。此外有人于写作之外又给与精神上的鼓励或琐屑事务的帮忙,我们也一并在此致谢。还有,我们也没有忘记,有些人曾在路上拦住我们问何时出版的事,我们感激这个心情,也一并在此致谢。
师觉月教授是今春由印度来中国讲学的学术使节,北京大学的客座教授,在印度,在诗圣泰戈尔先生创办的国际大学研究院里他是院长,其学问之造诣用不着我们在这里赞词。他在百忙之余为我们写一篇文章,并且费多半日的时光到我们的编辑部来访问。那是一个忽阴忽晴的好下午,他的沉重的语调愉快的面容使我们高兴而感动。我们恳切希望他再来,并带来他的大作品。
顾随先生自从几年前讲一次诗与禅后,很久不谈禅了。知道的人都渴望再听。其实,顾先生并没有放开禅。譬如说,现在是暑天了,我们可以想象,顾先生一定正在屋里写经,阅语录。顾先生不常谈禅是由于“不可说”,“不可说”。
现在好了,顾先生应我们之请要系统地谈。但顾先生客气,标题为揣籥。其实这也都无紧要;请问祖师西来,籥即有孔么?这才大关紧要。
一件颇不幸的事是清净居士常在病中,但也终于给我们写来。清净居士是法相专家,现在,忙于造《〈瑜珈师地论〉注》,这次却为了发菩提心而谈世法,所谓“道不远人”是也。清净居士说,俟稍康复,将谈几个大问题,我们热切地等待着。
废名先生听说我们要办一个研讨人生之道的月刊,兴奋的了不得。有一天下午大雨,他来编辑部访问,全下午都是他发议论,可惜我们不能把那些话都写在这里。我们只记得他说,写文章是对社会负责任,关系甚大。
现在暑天他回南了,他发愿使这月刊的内容渐渐接近理想。他态度朴厚热烈而严正,对于他,我们连感谢的话也不好出口。
本期所刊废名先生这篇文章是废名先生认为关系甚大的一篇文章。他说写完之后送与熊十力先生看,熊先生认为很好。
俞平伯先生的大名用不着介绍,我们在这里只想关照一句话,于先生谦称是读孔子书的人,言外之意对佛法并不内行,请读者诸君记住,那不过是一句客气话。
吴晓铃先生对本刊的帮忙假使都说出来就要另备一本厚厚的帐,这里只好从略了。他写,他介绍,他并且预备借与他在印度五年中所收集的名贵图片。
由下期起吴先生应我们之请将写他的印度旅居观感,我们商酌可以把那些宝贵的图片择要夹印在文里,那是一篇值得期待的文章。
慧清居士原定在本期写一长篇,因为南开大学课忙,所以赐与一篇短作。可是,正如他赐书中所说,“可以抵一长篇。”现在放假了,想没有理由不写长篇了吧?
本刊是一个研讨人生之道的刊物,其目的与其说是致知,无宁说是致用。所谓致用尤着重普遍。以是,我们希望由下期起,谈人生之道和生活经验的文章能够比本期增多。
1947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