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从“白天鹅”到收藏者

自序 从“白天鹅”到收藏者

初见王艳平,是2016年的元旦。辞旧迎新之际,她在北京798艺术区的花间喜舍茶坊举办了一场“新年见囍”收藏展,并叮嘱我说,参观这场展览,得穿上红色才应景儿。

而当我推开花间喜舍茶坊的大门,如同走进了洞房。

若非洞房,怎么一进门的长条案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烛?为何墙边多宝阁上,陶罐、瓷缸、木盒、暖瓶、茶壶、竹篮都印着“囍”字?而那包着红纸的糖果和茶包,难道不是用来招待吃喜酒的宾客吗?

“宾客”们,也是精心装扮,玫红色的羊绒衫、粉红色的连衣裙、桃红色的短褂……一派花红柳绿。他们举着相机,走走拍拍。这是一个关于“囍”的展览,每一个藏品身上,都背着一个醒目的“囍”字。

“你好!”她在我身后打着招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王艳平。只见她眼睛很亮,但暖暖的,声音朗朗,落落大方。身穿一件绣着鲜艳的大朵牡丹的中式女袍,那上面也有显眼的“囍”字洒落花中。这样的穿搭在她身上却艳而不俗,时尚优雅,和此时茶舍里的浓浓喜气相得益彰,非常和谐。

20世纪80年代,艳平是著名的芭蕾舞演员。她是中央芭蕾舞团的台柱子,《天鹅湖》中的白天鹅、黑天鹅,《堂吉诃德》中的吉特莉,《睡美人》中的公主,《吉赛尔》中为爱疯狂的姑娘……她从来都是跳主角。

而此时,洁白羽毛变为赤色翎羽,“天鹅”正与一群老朋友站在一起,那些边缘有些磨损的搪瓷罐子、锈迹斑斑的暖壶和不再鲜亮的绣片……只是,上面的“囍”字,彰示着曾经的风光与吉庆,蕴含着或仍存有或已逝去的亲昵与爱恋……

与艳平聊天时,我俩隔着一条长条案,相对而坐,半盏清茶,些许小食,占据了长条案的左侧,右侧是两排老式暖壶,每个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大的“囍”字。第一次交谈,艳平和我聊了很多,她给我讲了早年学习芭蕾舞的许多往事,她对艺术的见解和对美的执着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很坦白地和我聊在国外求学时那种“没了根”的感觉,也聊自己经常幻想回到古代,去过一种久违的慢生活。

也许是舞蹈演员出身的缘故,王艳平看见什么,都能和舞蹈联系起来,“你看,一个暖壶,就是独舞,一堆暖壶,就是群舞”。

王艳平爱上“囍”,也多少与舞蹈有点关系。那是在1999年,她在古玩城看到一个玉挂件,上面醒目的“囍”让她眼前一亮,“两个‘喜’,不就像两个人在跳舞吗?简直是中国汉字中最美的一个字”。

收藏大家马未都先生说,收藏有诸多境界,一掷千金算一种,持之以恒算一种,王艳平显然属于后者。自从有了第一个“囍”

生活照

字玉挂件,她的收藏便一发不可收拾,全国各地的古玩城、旧货场、古董店,甚至胡同民巷、田间地头,都成了王艳平淘宝的目的地。

她坐上面包车,带着一儿一女,北上呼伦贝尔,南下苏杭,西到天府之国……全国各地游走、淘宝,被朋友们称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淘宝人。

北京潘家园,于众多盆盆罐罐中一眼相中一对嵌着细小“囍”字的耳环,是大海捞针;在大理,好说歹说买下老大娘用了四五十年的洗菜盆,是“夺人所爱”;而在长春,收了心心念念一年之久的喜寿罐子,是“成功拔草”……

“在寻寻觅觅中,我终于找到了这件能打动我内心的物件,也终于找到了我的收藏方向,把范围扩展到跟‘囍’字有关的方方面面:瓷器、绣片、烛台、首饰、果盘、茶叶罐……到现在经过了十几个年头,有了几千件藏品。”

也许,单个藏品是那样朴素、简单,但当规模形成,便营造出一种妙不可言的氛围和感动,如同一颗颗珍珠,汇成一串璀璨的项链,散发出夺目光彩。

收藏大家马未都曾说,收藏往往从物质开始,不知不觉滑向精神,当精神占了主导后,收藏就会显得其乐无穷。收集了越来越多的“囍”,王艳平的思考,也开始从这个字的形态美,上升到了韵味美和意境美。

《说文解字》中有云:“喜,乐也。”传说宋人王安石洞房花烛、金榜题名双喜临门,他便写下一个“囍”字,此后,这个字更是深受民间喜爱,将无“囍”不婚庆的传统延续至今。

“囍”代表了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涵盖了中国人对幸福的终极表达。男婚女嫁,家家都要在门口贴上一个大红“囍”字,过路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人在办喜事。“囍”是中国人抹不掉的记忆,而收藏“囍”更是件浪漫温暖的事。

如今,每当看着自己的藏品,王艳平都有种“如初见”的感觉。“我觉得我和‘囍’就像两块吸铁石,我在找它,它也在找我。”她说,“‘囍’字孕育着一个家庭的延续,结婚生子,代代相传,预示着美好的祝福和希望,这是个可以带来幸福的字啊!”

从芭蕾舞者,到“囍”字收藏人,王艳平体会到了不同的美,那是把凌空一跃的脱俗,转换成了脚踏实地的幸福。

王艳平说她很幸运,在生活中找到了很多“囍”,找到了最真实的感动,最纯粹的幸福,收藏了最幸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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