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药而愈

不药而愈

喉咙开始肿痛,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已感到伤风感冒预兆。

本来,即刻吃一颗强力的伤风药便能克制。但是大意了,轻视这次的病症,只服了普通药丸,到了翌日,已发不出声音,全身肌肉酸痛,鼻子擦了又擦,擦破了皮。

糟糕!我不能病,我没时间病。

这种情形之下,也试过马上求医,西医多是开几天的药丸,有一粒治伤风,一粒治感冒,一粒化痰。一汤匙止咳的药水,倒是很甜美,恨不得整瓶干掉。

“不如打一针吧!”病人哀求,“打一针会快点好!”

医生做了一个勉为其难的表情,像救世主一样刺了你一针,你还要谢天谢地,天下哪有这么奇怪的事!

不替你打针,是因为打也一样,不打也一样,伤风感冒只能以休息医治,什么药都没有用,英国那种阴沉沉的天气之下,医生看到你来治伤风,会把你赶出去,说别浪费他的时间。

不如找中医吧!装出长者表情,年纪其实不大,那么年轻,记得那么多药吗?既来之则安之,怎么怀疑医者之资格?中医摇头摆手,慢吞吞地开处方;草药的功能,也是慢吞吞的。当今,不即刻见效,是不能被容忍的了。

西药我会吃“必理痛”的伤风感冒丸,这个牌子的头痛丸很可靠,伤风药也应该做得好吧?但各人有各种不同的反应,对于我,起不了作用。

向来酗酒,茶又喝得浓似墨汁,烟不断,指天椒当花生吃,猪油不怕。我这种人,能对付我的伤风药只剩下美国Vicks厂出品的那款:日间服Day Quil,红颜色,一次两大粒;夜间服Ny Quil,绿颜色,也是两大粒。我称它为“深水炸弹”,美国大汉也一服即睡,昏死过去。我现在也处于这个迷幻状态,但也得起身继续写稿。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稿不能断,对着空白的稿纸,脑子也一片空白,还是回床躺下。

再睡一个小时吧,转了闹钟。电器的刺耳声响,半夜三点。转到四点,四点起身也来得及,又响,再睡,又响,已是六点,窗外开始变白,不能睡了。

照照镜子,那颗喉核肿得樱桃那么可爱。

仔细刮光胡子。约了客,得去开会,不能给人看到病态。

尽管没有胃口,也得猛吞食物,才有力量,这是最基本的方法。

但是,前两天才拔了大牙,口腔发肿,吃粥也觉得硬,对付不了病菌。

写了几个字,停下,干脆去看电视。咦,这部电影怎么错过了?一看不能罢休,大厅没开暖气,又打喷嚏。

寒上加寒,又去吞“深水炸弹”。

趁药性还没发作之前,再写一张稿纸,不然开天窗了。

一开始,这个毛病从哪里得来?回想一下,去了韩国,气温零下九摄氏度,没事呀!

回到香港好好的,怎会伤风?

大家都说小病是福,感冒是身体叫你休息。我才不稀罕这种运气。书至此,又有睡意。

一小时后,闹钟又响。

伤风感冒,又算什么?一直没好,是不是患了禽流感?但比起沙士(在香港和广东地区称“非典”为沙士),还是温和。

起身,披上大衣,散步到九龙城街市,遇相熟的小贩,互打招呼。见新鲜蔬菜水果,开心得发笑。一切病痛,不药而愈。

回家,这篇杂乱无章的东西,也写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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