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岁月尘埃无边
人间聚散不断,岁月尘埃无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远方,每片叶都有自己的流浪;每朵云都有自己的往事,每粒沙都有自己的悲伤。经过人间,繁华落寞,总要自己承受。
尘世间,何处归途,何处天涯,无人知道。或许,远方亦是归途;或许,故乡亦是天涯。心若安恬,处处皆是牧歌田园;心若荒凉,日日皆是雨雪飘零。
风起的时候,望着远方,月色黄昏。蓦然间,两个身影,在各自的天涯。她们离得很远,却又仿佛很近;她们不曾相见,却又遥望寒暄。
一个在城市里惆怅,一个在沙漠里寂静;一个在灯火中沉默,一个在风雨中漂泊。她们同样孤独,仿佛这世上,只有她们自己,面对着花谢花开。
她们是生于乱世的红颜,所以往事凌乱。她们,不倾城,不倾国,却又以绝世的才华,惊艳了时光,颠倒了众生。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如她们那样,素手执笔,写出万千风流,说出人间悲喜;没有几个人可以如她们那样,为爱痴狂,爱得天昏地暗,爱得铭心刻骨。
她们,一个是张爱玲,一个是三毛。
张爱玲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三毛说,红尘十丈,茫茫的人海,竟还是自己的来处;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三毛说,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对于生命,对于世界,她们有着独特的理解,于是也就选择了活得特立独行。城市灯火阑珊,张爱玲就在灯火人间里华丽地绽放孤独;沙漠无垠荒凉,三毛就在泛黄时光里倔强地肆意狂欢。孤独却欢喜,静默却从容,这就是她们。
她们是少有的唯美主义者。对于人生,对于爱情,她们都在追寻极致的美丽。活,便活得月满西楼;爱,便爱得海枯石烂。似乎,不这样肆意决绝,便是负了人间旅程。
在爱情里,张爱玲可以低到尘埃里,但心里却是欢喜的,于是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在爱情里,三毛说,如果不喜欢,百万富翁她也不嫁,如果喜欢,千万富翁她也嫁。她们对于爱情的理解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两个人从茫茫人海里走到相遇的地方,因相望而相识,因相知而相依。没有横平竖直的人间逻辑,没有斤斤计较的俗世规则。只是两个人,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可惜,爱得越深,伤得越重。这两个痴情女子,都无法避开最后的悲伤。后来的岁月,她们不得不形单影只,沉默着流浪。张爱玲枯萎,从生命到才华;三毛绝望,从春暖到秋凉。多美丽的爱情,到最后竟只是,流水落花,天上人间。
若她们相遇人海,在月光下说起往事,怕也只会从沉默走向沉默。梦里花落知多少,最是难言的况味。倾谈过后,她们仍有各自的天涯要走。
纳兰容若说,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往事凋零,不堪回首。但那交付了心魂的爱情,怎能说忘就忘!她们能做的,只是用染了西风的文字,写出凄凉和孤寂。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终究只是旧事。
回神之际,又是黄昏。又是两个身影,憔悴而静默。她们仍在,各自的远方。她有她的大上海,她有她的撒哈拉。
她们的生命,本就在华丽与荒凉之间。
红尘滚滚,岁月迢迢。
往事倾城,终究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