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清华我的梦

我的清华我的梦(1)

哥哥、姐姐和我从小就梦想上清华,一部分原因来自父母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仰慕清华实干兴邦的传统及其在全国高校中的地位。1979年高考,哥哥估分偏低,与清华失之交臂。惋惜之余,父母把希望寄托在姐姐和我的身上,那一年,我从河南省驻马店镇小学毕业。1982年高考,姐姐又发挥失常;这样,圆全家人的清华梦就成为了刚刚初中毕业的我义不容辞地责任!

1984年秋季,我在河南省实验中学读高三,幸运地获得全国数学联赛河南赛区第一名!很快,我接到了中国数学泰斗陈省身先生领衔的南开大学数学系的免试录取通知书;随后,北大和清华的保送邀请又接踵而至,由我随意选择任何一个院系。这样突如其来的幸福太强烈、太震撼了!难道一家人的梦想就这样成真?父亲、母亲和我在一起考虑了整整一晚上清华各专业的优势和劣势,我选择了刚刚恢复重建的生物系。

28年前的北京金秋,我走进了美丽而又广博的清华园。此后的四年,我成长的苦恼、奋斗的艰辛、梦想成真的喜悦,以及观念思想由少不经事的波澜起伏到走向成熟的淡定,都与清华息息相关。清正洁雅,华美大气,清华精神深深地融入我的骨髓。时至今日,如果再让我重新走一遍青春,我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清华大学,而不是本科教育多年排名美国第一的普林斯顿大学。

1997年,即将完成博士后研究工作的我意外地接到了普林斯顿大学的盛情邀请,希望我任职分子生物学系的助理教授。我没有犹豫,来到了如诗如画的普林斯顿小镇。在那里,事业一帆风顺,我一度成为分子生物学系历史上最年轻的终身教授和讲席教授。在那个风景秀丽、底蕴深邃的大学城,我似乎明白了为何爱因斯坦人生的最后22年选择在普林斯顿度过,而不是美国西海岸的加州理工或东北部的麻省理工。然而在那段美好的日子里,我依旧常常牵挂生我养我的母亲,也牵挂着给我理想和力量的清华。

2006年春季,我回国开会。在清华,再次遇到我的老师,也是清华生物系重建的总设计师赵南明先生,年近七旬的赵老师叮嘱我:一公,希望你回到清华,接过生命科学发展的接力棒。2008年春节一过,我遵师嘱,全职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清华园。我参加了学生的马拉松爱好者协会,每年必定出席学生主办的文艺汇演,在与同学们一起锻炼身体、共同享受校园文化的过程中重温二十多年前的感觉;我全力以赴地讲课、认认真真地研究;在这里,我时时感受到“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清华精神。2012年,在教育部主持的全国一级学科评估中,清华的生物学名列全国第一,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也圆了以赵老师为代表的一代恩师的梦想。

每到本科招生的时候,我都会回到哺育我长大的河南省,鼓励那些像我当年那样胸怀梦想的优秀学生报考清华大学。在清华,你不仅仅获得科学知识和方法,更重要的,你会获得清华精神的熏陶,这是一种可以给你力量、给你信仰、坚强支撑你一辈子的美好精神。她很难用语言描述,但你时时刻刻会感受到她的存在、温暖和动力。

清华,我儿时的梦想,我们一家人的梦想,伴随我走到今天,走向未来。我的清华我的梦!

施一公

2013年3月11日初稿、12日完稿于京沪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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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施一公,博士,教授,结构生物学家。长江讲座教授,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千人计划”首批国家特聘专家。1985年保送进入清华大学本科,1989年提前一年毕业于生物系,获学士学位;1990年赴美深造,1995年获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分子生物物理博士学位;1998—2008年历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讲席教授,曾是该系建系以来最年轻的终身教授及终身讲席教授。2008年初全时全职回清华大学工作,2009年1月至今,担任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前身为生物科学与技术系)。2003年获得国际蛋白质学会的鄂文西格青年科学家奖,2010年获得赛科勒国际生物物理学奖、香港求是基金会杰出科学家奖、谈家祯生命科学终身成就奖,2013年获得英国约克大学荣誉博士学位;2013年入选美国科学院(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外籍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院(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外籍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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