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电影院
终于适应了黑暗。
第一排没有人。
第二排，第三排，都没有人。
我们没有票，
电影没头没尾。
蹲在过道边，银幕的反光
看不清彼此的脸。弯曲的膝盖
被寻找座椅的人，低声叫卖瓜子的人
上厕所的人……
撞来撞去。
你突然说起电影院门口
那个卖苹果的女人
是你一个远房亲戚，你认得她
但她不认得你。
说到她的苹果，梨子，桔子
说到水果摆放的形状
和清洗它们的井水。
我觉得干渴，像是有一团棉絮
堵在嗓门，呼吸困难。
这个时候，阳光被咬下一口。
那如注的、漆黑的一口：
对白与灯光
源源不断，从受伤处溢出。
银幕上，两个孤儿
从此天各一方。
在欢聚之前，他们奔向各自的磨难：
饥饿、皮鞭，以及枪声
驱赶着他们，
故事慢慢成熟，泛红。
那重逢的一天即将到来！
但你睡了——
那么多情节
都错过，那么多结局：
在醒来之前，在你手心里
有一颗悄然融化的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