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托克维尔的观点和预言(1)

这就是1832年的美国,这就是一个有着非凡洞察力的心灵、哲学的心灵就美国的未来形成的预言。我无意探究托克维尔的这幅画面是否在所有方面都是精确的,因为挑战他的陈述就要给出自己的理由,否则于事无补,若要给出自己的理由,就等于要进行一场历史考察。一个简捷的办法就是去考察一下自托克维尔的时代之后,究竟哪些方面发生了变化,借此,我们就能够区分出托克维尔提及的倾向中,有哪些是恒久的,形成了哪些新的倾向,又是哪些倾向掌握着共和国的命运。

我在上一节的结尾提到了一种现象,这种现象在托克维尔的时代便已存在,但托克维尔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现象,也没有对之作出恰当的评价。我们不妨看一看在托克维尔之后,时间是如何改变了问题的境况。

1834年之后发生的大事件如下:

1845年,兼并得克萨斯。

1846年,墨西哥战争,美国的幅员由此大为扩张,包括加利福尼亚州、内华达州、犹他州、爱达荷州、亚利桑那州和西墨西哥州。

遍布全国的铁路热潮,随着三条横穿大陆的铁路的完工而达到高潮,分别是在1869年、1881年和1883年。

美国和欧洲之间开通跨洋的快速汽船航线。

爱尔兰移民(1846年爱尔兰饥荒之后大幅度增加),德国移民(开始得晚一些)。内战,1861年到1865年。

铺设通往欧洲的海底电缆,遍布全国的电报网络扩张。

大城市的增长。1830年,只有两个城市拥有超过10万的人口。现在(根据1880年的调查)则有20个这样的城市。

巨型财富的增长以及财力丰厚且强大的贸易公司的增长:投机活动取得巨大发展,更不用说博彩活动,这涉及股票、债券和农作物。

大学和众多类似的人文和科研机构的增长。

这些事件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政治。我接着就概述这50年间的政治变化:

州宪法的民主化,完全取消财产资格限制,直选法官并确立法官任期,限制州立法机构的权力,更为频繁地使用公投。所采取的形式就是州宪法特殊条款修正案。

分赃体制的发展,由此招致日益扩大和严重的市政职位的腐化,无论联邦、州,还是市镇都是如此。

政党组织的完善和等级化凝固,名义上沿着代表制路线进行,实质上则是遵循寡头制路线;由此招致党鞭和党老大的增长,市政府则士气低落。

南方各州解放黑人,并开始赋予黑人选举权。

内战后,民族(相对于州)情感的增强;对国旗的情感;拒斥州主权教义以及联邦法令废止权。

此外,我还要补充上文学、科学和历史研究的发展,不仅如此,还有公共舆论队伍的发展,他们都秉持着哲学的精神来探讨宪法和经济问题;同欧洲的智识联系更为紧密,尤其是同英格兰和德国;上层公民对政治的兴趣日益增强;报纸和期刊(政治的和准政治的)的写作质量普遍提高;宗教和哲学事务当中批判和怀疑精神的增长;神甫的政治影响力削弱。

现在我们可以问一下,托克维尔的诸多观察中,有哪些已经丧失效力,他的哪些预言是错误的。我将遵循上一章中的顺序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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