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蔻却不愿意向他那边微微转一下眼球,忍了片刻,终究不能总是沉默,于是说:“谢先生,你居然能办到年票,真有办法。”绿蔻不是擅长讽刺人的女孩子,这句话说得竟然像赞扬。
也许是谢信平真的昏了头,竟然也真的把话听成了赞扬,笑了:“是我爸爸的年票,照片是我爸爸的,他长得很年轻的,粗看上去我们倒像是哥俩。”
绿蔻倒也觉得好笑起来,看谢信平竟然也没有那么讨厌了,最起码他还够坦白,于是真的笑了:“那你爸爸的票要是被没收了,那可怎么好。”
谢信平见绿蔻如此,越发觉得受到了鼓励:“一张年票不过五十块钱,一张正经的门票要八十块,没收了也划算的。”
绿蔻竟然饶有兴趣了:“但是年票是给老人早锻炼用的,不能去坐缆车或者观光小火车,后面几个民族风情园也不能转的,你不在意么?”
谢信平简直快乐极了,这个美女看上去还是同道中人,他索性更加痛快了:“来相亲嘛,观光缆车都不需要的呀,民族风情园能不能去逛,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的啊。”说完也暗暗后悔,又忙挽回补救:“绿蔻小姐是不是想去坐坐缆车,那我去补票。”
绿蔻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只想走走。”然后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才走了几步,绿蔻回头问道:“谢先生,回答我个问题好吗?”
谢信平忙不迭地点头,心想:回答个问题算什么,你就是向我要银行卡密码我都坦白的。
“谢先生,百年之后,你愿意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我先死!”谢信平斩钉截铁,信誓旦旦,之后又怕对方不信似的连说几遍,“我先死!我先死!”仿佛在抢着做什么功德无量的好事。“我现在就可以保证,有了危险,有了无法活下去的困难,我都会先站出来,把生的希望留给你,我自己去死!”说得自己都感动了,声音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绿蔻大笑起来,连自己都吃了一惊,她很少爆发出这种激烈的情绪,她大笑的样子很感人,仿佛能够把初升的太阳揉碎一般,洒下一地的金光灿灿。谢信平看得心潮澎湃,美丽的女孩,这个答案看来你是满意的了!
绿蔻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她的双颊红扑扑的,残存的笑意还眷恋在弯弯的嘴角,她伸出形状美好的手,握了握谢信平的手:“很高兴认识你,谢先生,我要和你告别了,我想我们确实是不大合适的。”
绿蔻抽回自己的手放回口袋,从谢信平身边一闪而过,当谢信平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转过了湖边绿树环绕的转角,谢信平只看见她头上绿格子的蝴蝶结发带在阳光下轻巧地一转,便不见了,像水雾中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