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最初的事物与最后的事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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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步的可能性。——当一个古文化学者发誓不再同相信进步的人打交道时,他是对的。因为古代文化留下了它的善与伟大,而历史教育则迫使一个人承认,古代文化绝不可能再有新鲜活力;需要有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愚钝或同样令人难以忍受的狂热,才能作出这样的否定。现在人们可以有意识地不断朝一种新的文化发展,而他们从前却是无意识地带着偶然性进行发展的:他们现在可以为人的产生,为人的食品、教育和信息创造更好的条件,把地球作为一个整体而经济地加以管理,对人与人之间的力量一般地加以权衡和调动。这种新的、有意识的文化摧毁了旧的、作为整体来看处于无意识的动植物生活中的文化;它也摧毁了对进步的猜疑——进步是可能的。我要说:相信进步必然实现,这是过于草率了,甚至近乎无稽之谈;但是人们又如何能否认进步是可能的呢?然而感官上的、古老文化方式的进步却甚至是不可想像的。如果浪漫主义的幻想总还是就其目标(例如与外界隔绝的原始民间文化)使用“进步”一词:那么它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从过去借用了有关的形象;其思想和想像在这个领域内缺乏任何首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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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道德与世界道德。——自从人们不再相信上帝从总体上指引世界命运,不再相信尽管人类道路上有各种表面的曲折,上帝却总是出色地引导人类走出困境以来,人们必须为自己确立世界性范围的、包含整个地球的目标。从前的道德,即康德的道德,要求个人行为符合人们对所有人的期望:这是一种美好天真的事情,好像每一个人立即就知道,用哪一种行为方式就能使整个人类幸福,因而也知道哪些行为是值得向往的。这是像自由贸易理论那样的一种理论,假定普遍和谐必定是根据天生的改善法则产生的。也许关于人类需求的未来情景会显得完全不尽如人意,所有人都举止相同,或者更应该说,可以为了世界性范围的目标,而为整个芸芸众生确立特殊的、也许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是恶劣的任务。——在任何情况下,如果人类不想让这样一种有意识的总支配力毁灭自己,那么就应该事先找到一种超越至今所有程度的关于文化条件的知识,以作为世界性范围目标的科学尺度。在这方面有巨大的任务等待着下一世纪的伟大精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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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进步的反拨。——有时候会出现突如其来的、粗暴的、引人注目的、然而流连不去的精灵,它们再次召唤来人类的一个过去阶段:它们有助于证明,它们反对的新趋势还不够强大,其中还缺少了些什么东西:要不然这些新趋势就会更好地抵制那些召唤者。例如,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证明,他那个世纪里所有精神自由的冲动都还是不确实的、温和的、年轻的;科学还不能抬起它的头。是的,整个文艺复兴运动似乎就像一个又被大雪送走的早春。甚至在我们这个世纪,叔本华的形而上学也证明,现在科学精神也还不够强大。因此,尽管所有基督教的教条早就遭到摧毁,整个中世纪的基督教世界观和人的情感却仍然可以在叔本华的学说中庆祝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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