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项实验,是强迫雌性和雄性结成利益同盟。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在每一代果蝇中,将每对配偶终生关在一起,这样,无论是雄性或者雌性都没有机会和其他果蝇交配。在这种状态下,你可以预料雄性对雌性的控制减少了。相应地,雌性也不会去反抗,因而她们的反抗能力将下降。实验结果一定如此。在经过84代的强行一夫一妻制以后,再将雄蝇放回常规的交配场所,结果雄蝇阻止雌蝇和其他雄蝇交配的能力明显减弱。同样,雌蝇也变得更乐意屈服于雄蝇的控制:与那些经历了84代混杂交配的雌蝇相比,已经习惯了一夫一妻制的雌蝇会为她们的第一个爱人产下更多的卵,而且之后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同意进行第二次交配。
雌性和雄性被强行结成利益同盟的情形,在自然状态下偶尔也会发生,同样是夫妇双方被永远监禁在一起。比如在有些虾类中,雌虾和雄虾会同时被困在维纳斯花篮(Venus’s flower basket,偕老同穴属的一种海绵)中,这是一种生活在深海中的透明海绵。这种海绵的形状像一个带着盖子的羊角,这得归功于它那精致、漂亮的网络状骨骼。幼虾钻入维纳斯花篮,在里面缓缓爬行;一旦长大,他们就永远不可能钻出维纳斯花篮。表面看来,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地被困在维纳斯花篮里,但我怀疑他们把后来者杀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性爱是否一生和谐,不过根据上文提到的战争法则,我猜他们是和谐的。
让我们再看看交战中的雌雄果蝇,第二个实验的结果更为引人注意。通常,两性之间的冲突很难清楚地展现出来,因为雄性和雌性的进化过程是一致的。在这个实验中,不许战斗的一方——也就是雌性——进行反抗。凭借奇特的基因技术,雌性(而不是雄性)的进化受到阻碍。这就使得雄性可以根据一个固定的目标——而非动态的目标——调整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雌性无法对雄性的控制采取反控制措施,而雄性的进化也不再受雌性反控制能力的约束。在雌性失去反控制能力之后,雄性就朝着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进化。
实验结果一目了然。恐怕连40代都用不了,雄蝇就已经成了超级雄蝇,改变了整个战况。雌蝇很容易就会被这些家伙引诱,而无力反抗他们的引诱,即使雌蝇仍然接受普通雄蝇的性肽的影响。与此同时,超级雄蝇更擅长勾引一夫一妻制的雌蝇,因为雌蝇在尝到甜头之后不会再愿意和普通雄蝇交配。即使一只雌蝇最终和普通果蝇开始交配,超级雄蝇也有办法让自己的精子保留下来。更卑鄙的是,超级雄蝇有可能置配偶于死地,这是因为他们的精液有毒。所以,如果你说的那种雄蝇是从这种实验室中逃出来的,我坚信他已经突破了你所有的天然防线。
这让人想起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男人进化40代,而女人保持不变,那么他们是否将成为虽然危险但魅力无法抵挡的超级情人?我真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