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邺见四周没人,招手要吴云鹏凑上来说话。听李振邺耳语几句,吴云鹏吓得脸都白了,轻声道:“这可是要杀头的呀!”
李振邺笑道:“没你的事,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吴云鹏只得说:“下官遵李大人意思办!”
吴云鹏说罢去了陈敬考棚,问道:“陈敬,时候到了!”
陈敬道:“正要等着交卷哩。”
吴云鹏说:“交卷?好呀!外头重枷铁镣伺候着您哪!”
吴云鹏接过考卷看看,突然笑道:“可惜呀,您的文章好,字也好,只是卷面污秽,等于白做了!”
吴云鹏说着,便把考卷抖在陈敬面前,但见卷面上有了好几处污渍。陈敬惊呆了,说话舌头都不管用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你为何害我!”
吴云鹏大声道:“放肆!”
陈敬再想争辩,索额图已领着人来了。陈敬冲着吴云鹏大喊:“你们陷害我!你们陷害我!”不容分说,枷锁早上了陈敬的肩头。
索额图骂道:“不得多嘴!你是否有冤,大堂之上说得清的!”
卫向书见来人拿了陈敬,急忙上前,道:“一介书生,何须重枷伺候!”
李振邺也赶来了,道:“陈敬可是钦犯,按律应当带枷!”
索额图觉着为难,道:“两位大人,索额图不知听谁的。”
李振邺笑道:“陈敬是卫大人山西同乡,还是给卫大人面子,去枷吧!”
索额图吩咐手下给陈敬去了枷锁。陈敬暗自感激,卫向书却像没有看见陈敬,转过脸去同李振邺说话:“李大人,我这里只有日道公心,没有同乡私谊!”李振邺嘿嘿一笑,也不答话。
陈敬出了贡院,却把外头等着的李老先生和月媛吓着了。原来他们看见陈敬身后跟着几个官差,有个官差手里还提着木枷。领头的那个正是索额图。贡院外头照例围着许多人,明珠躲在里头把月媛父女的动静看了个仔细,料定陈敬同这户人家必有瓜葛。
索额图领人押着陈敬往顺天府去,不料到了僻静处,突然杀出四个蒙面人,抓住陈敬就跑。索额图正在吃惊,不知从哪里又蹿出三个蒙面人,亮刀直逼陈敬。索额图飞快抽刀,挡过一招。于是,这三个蒙面人要杀陈敬,那四个蒙面人要抢陈敬,索额图他们则要保陈敬。三伙人混战开来,乱作一团。陈敬突然听得有人喊道:“陈大哥,快跟我来!”原来是月媛,她趁乱飞快上前,拉着陈敬钻进了小胡同。三伙人见陈敬跑了,掉头追去。他们追至半路,又厮打起来。陈敬同月媛飞跑着,很快就不见了。
那四人一伙的蒙面人跑在前头,他们追到一个胡同口,明珠突然闪身而出,低声说:“不要追了!你们只拖住这两伙人,然后脱身!”明珠匆匆说罢,飞身而遁。另外两伙人追了上来,三伙人又厮打起来。
索额图见陈敬早已不见踪影,仰天顿足道:“叫我如何在皇上面前交差呀!”
月媛到底人小,跑不动了。陈敬喊着月媛妹妹,月媛只是摇头,喘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陈敬又说:“月媛妹妹,我不能再去您家了,我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您快回家去吧。”
月媛却说:“北京城里没有您躲的地方,我爹说您可是钦犯!不多说了,快跟着我跑!”
月媛路熟,领着陈敬很快就绕到了家门口。大桂开了门,轻声道:“小姐,你们不能进屋!”月媛不由分说,用力推开大门,跑了进去。两人转过照壁,顿时傻眼了!原来明珠早候在这里了。
月媛吓得脸色发白,李老先生正在这时回来了。刚才月媛冒冒失失跑了去,他这把年纪没法追上去阻拦。虽是万分担心,却只好一路寻人一路回家来了。没想到陈敬同月媛都已回家,里头还有这位皇上身边的人。
李老先生猜着大事不好,没来得及说话,却听明珠笑问道:“咦,这不是山西举人陈敬吗?”
陈敬惊愕半晌,镇定下来,说:“陈敬见过侍卫大人!”
明珠面慈目善,道:“哦,连在下是什么人您都知晓?在下明珠,御前行走。明某只是皇上跟前的一个小侍卫,不敢妄称大人。”
陈敬说:“我知道您是来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