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此寂静 36

冯戈春风得意,举着酒杯到处走。在记者、商人、漂亮的模特和窥视者之间随意穿行着,以一种近乎淫荡的微笑勾引着那些对她想入非非的客商。她尽职尽责。那是她不得不服的苦役。那时候冯戈早已经换下了那件透明的裙子。她脱下那条裙子时对秀秀说,这种垃圾只配用作表演。然后,她换上了那件真正圣洛朗的晚礼服。那种梦幻一般的优雅的紫棕色。那悬垂着的华丽的皱褶。那种高贵与圣洁。那叹为观止的大家风范。冯戈说,对于我,这才是真正的身份的象征。

冯戈在整个酒会中始终带着乔。她挽着乔的臂膀,很亲昵的样子,好像他们是很和谐的搭档。所有的微笑。各种各样的恭维。她看似柔顺,事实上她却一直在暗暗操纵着乔。她带乔去见的,都是对她有用的人。乔尽管无奈地陪她应酬着,但却始终心不在焉。

然后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瞬间,乔就失踪了。

冯戈继续在人群中走着,尽管依然谈笑风生,但却已经气急败坏。因为她已经有很长时间看不见乔了。她不知道这个任性的被她娇惯坏了的男人去了哪儿。她很焦虑。可是她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很焦虑。

然后雄就适时地出现在了冯戈的身边。其实雄始终在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冯戈,只是他跟随得不露声色罢了,像个隐身人,一般人看不到。大概也只有雄能察觉到冯戈的焦虑,于是他及时地赶了过来,并像所有的跟班那样,在冯戈的耳边小声说,他在后台,和秀秀在一起。他知道冯戈想要听的是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冯戈勃然大怒。

你别这样。雄低声说,而又充满了力量的。这不是你吵的时候。是他重要,还是你重要?别毁了你自己。酒会本来就要结束了,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会儿呢?

我要辞了他。把秀秀也赶走。这是我的“午夜”。不能让别人在这里无法无天。去把他给我叫来。太过分了。要么做我的人,要么就鱼死网破。叫他来,我要当众宣布解雇他。

你真要那么做?雄问着冯戈。那样,他就会立刻被别人挖走,那你的心血不就付之东流了吗?别傻了。你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到后台去抓住他们。也就是抓住了你对他们永远的控制权。

好吧就按你说的。你留在这里。我就离开两分钟。两分钟足够了。然后我就回来宣布酒会结束。

冯戈说过之后就真的来到了后台。她的心怦怦跳。她真的害怕看见什么。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为这种事。她不知道她的命究竟握在了谁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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