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不是乔想要的生活。
接下来乔所做的就更是吓坏秀秀了,因为连乔自己也说不清是被谁鼓舞着冲向了那些将要展出的服装们。他已经不顾一切。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去破坏它们。他狂吼着,声嘶力竭。转瞬就把那些悬挂在那里、并且傲慢轻佻的服装统统扔在了地上,并且拚力用脚踩着。他知道他就像个疯子。他知道这就是“午夜”的杰作。是“午夜”在逼迫他,并把他塑造成这个歇斯底里的狂人。他想他如果不尽快离开“午夜”,“午夜”的目的可能就真的要达到了。他如此发泄。把他自己设计的服装当作他自己最大的敌人。他想对敌人就不能手软,他唯有彻底毁了那一切,毁了他自己,毁了秀秀,也毁了冯戈和她的时装展示会,他才能是快乐的。他的快乐的代价多么昂贵。毁掉一切。而唯有想到毁灭,乔才能安心,也才平添了斗志,就仿佛是公牛看见了红色。
停下来!
乔。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一回轮到秀秀发疯了。她哀求着。她绝望地抱住了乔,流着眼泪,求他,说,乔,你不要这样,不要……
放开我,乔挣脱着,说不可能。
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明白了?你当然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你不要再毁这些衣服了。
除非,你把你的心给我。乔这样说着。那一刻。他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我怎样?
过来亲我。
不,乔,不是这样的。你并不了解我。没有那么简单。
不然,我就会把它们全毁掉。乔又开始了他的疯狂。
你不能这样,马上就要开展示会了。
我管什么展示会?“午夜”不是就喜欢丑闻吗?
好了,你住手。说吧,你到底要什么?这时的秀秀已经满脸是泪。她突然变得平静。平静以至于冷酷。她走向乔,她甚至扭动着腰身,那姿态就像是一个娴熟的娼妇。她问着乔,就现在吗?就在这儿吗?你打算出多少钱?你需要多少时间?
乔毛骨悚然。那才是他真正恐惧的时刻。他退着。一切颠倒了过来。这一回又轮到他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了。
秀秀是那么勇敢。她竟然想都不想就开始一件一件脱她身上的衣服。她竟然没有羞涩,没有那天在冯戈办公室被羞辱的那种无助的神情。她完全是主动的,像所有为了钱而交易的荡妇。她的面部麻木,眼中是空虚的无望。这所有的一切乔都看得很清楚。他不寒而栗。他想逃走。他这才知道什么叫“叶公好龙”。他觉得自己很草包,并且很脆弱。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被秀秀羞辱了。他不知道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在此刻,是进,还是退。
秀秀依然在脱着。她的身体就那样被一部分一部分地裸露了出来。她的四肢,她的乳房,她甚至正在脱掉她的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