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个年轻人出现。这个年轻人爱她,并且除了爱,还许诺她婚姻。女人于是惶惑,她喜欢成熟的男人,但也迷恋那种青春的爱。她不知道该做怎样的选择。在那样的时候,选择对于她很难,因为她确实已经接受了那个年轻人的那份真诚的爱。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欺骗着导师。她知道她仍然在欺骗导师就意味着她还不愿和导师分手。她在这种迷乱的状态中挣扎。从一个男人,走向另一个男人。她谁也不愿舍弃。所以她常常是刚刚在灌木从中和年轻的男人接吻,又如约在午夜来到导师的家和他上床。她就是这样在导师和年轻的男人中穿行着,很累也很紧张。她要错开时间,还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于是两个男人都觉得她是爱他的,而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承受着两种不同的爱。对她来说那是一段罪恶的日子,被爱的罪恶。她在寻求着被爱的时候竟然如此混乱。她本来想这不是她的错,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她。但是她又深知,明明是她在欺骗着深爱她的那个男人,明明是她首先背弃了导师,所以罪恶是她,最终受到唾弃和惩罚的,也应该是她。
就这样,她被爱追逐着。她奔跑,但很累,也很狼狈。她不知道在这一刻她要去见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晚上,谁会叩响她的门。那真的是一段让她烦恼的时光,在那样的烦恼中,她宁可不被任何人爱。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导师的感情变得平静的。莫名其妙的,他们的爱和性就突然变成了友谊。她从来没有对导师提起过她对那个年轻人的爱,导师也从未问起过。但是她知道导师不会全无感觉的,后来导师又有了他的新女朋友,并带来给她看。
变成友谊后她也曾去看望导师,但是她确实已没有了想和导师继续上床的愿望。导师也从不勉强她,他很自然地让他的性在她面前退避三舍。导师尽管在很多事情上很武断,但是导师尊重她的选择,她想这其实也是导师对她的爱。
后来导师有了新女朋友,为此她很为导师高兴。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和导师始终保持着那种无话不说的友谊状态,非常非常的默契。去看望导师的时候,她依然在倾听。导师讲述他的新女友。并希望她能成为他新女友的好朋友。那时候导师的愿望很美好。但是这是确实是一种就难以实现的关系。一次他们在谈着这些的时候那个新女友打来电话。导师还特别让她接了那个电话。在电话中她听出了那个女孩很自信,好像导师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她不知道导师会不会把他们曾深深相爱并且当天就上床的故事也告诉那个女孩。她相信导师是不会那样做的,因为导师所真正信赖的倾听者只有她。她一个人。那是唯有她和导师才会有的一种真诚而默契的倾听与倾诉的关系,是任何其他人所无法替代的。
她曾经怀念导师。怀念他们之间的那段短暂而又十分重要的爱情。她希望某一天在导师百年的时候为他写一篇满怀深情的诔文。她甚至想好了其中的一些词语和段落。但是随着她和导师之间的关系日渐疏远,这悼文的激情也就慢慢消退,以至于最终成为了一段无可奈何的忧伤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