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便这样像所有的弃妇一样被弃在了自己的家中,尽管她的画作是被“新知画廊”那种那么有品味有权威的地方收藏。女人被遗弃在自己家中后,便又立刻坠入新一轮的想入非非中,她想那可能就是她创作的源泉。
女人不知道她究竞该怎样判断男人对小希的爱。她不知道,也永远不可能获得证据。仅只是一种感觉。那感觉来源于男人总是不停地去小希的家。他了解并深知小希家的所有信息。他如果不是小希的情人,便一定是小希的管家。可是他干吗要了解那么多呢?他为什么非要去支撑一个孤独的女人呢?
然后她觉得男人太维护小希。在男人面前,小希总是最完美的。小希不庸俗。工作态度也是最好的。小希是男人最得力的助手。在男人的心目中小希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但是一个人怎么能一点缺点也没有呢?然而小希就是这样一个完美得连人性的弱点也没有的女人。而且只要女人明察出小希的某些明显的过失,男人就会立刻站在小希的立场上,为她辩解,不惜和妻子形成强烈的对峙。他就是这样总是处处维护着小希,不许别人对小希哪怕有些微的不满意。甚至是小希明显的过错他也要为之辩解出千万种理由。后来,竟然连小希的过错也是完美的了,反而是女人在无事生非,无中生有,这难道还不是爱吗?而在这势不两立的对峙中,她自己的男人竟是站在别的女人一边,那么他们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女人便这样被纠缠在男人上班以后的这些烦恼中。
女人觉得她这样已经很不像一个知识的女性了,更不像一个现代派的画家。她一千次地想摆脱又一千次被淹没。她甚至不能画画,不能去顶楼那间有着明媚阳光的画室。
后来女人想反正她已经被伤害了。
后来女人又想反正她的日子已到了尽头。
然后她便突然欢快了起来。因为她认为接下来要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将是非常有意义的。
这便是女人的一次美丽而残酷的升华。
她不知道这一次她是怎样说服自己的。
她开始信心十足地做着每件事情。她知道那是必然的,她必得找到一种方式从绝望中摆脱。终于她找到了。而且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的轻易。她已经无悔。
这样她想着一直到傍晚。
她等着丈夫回家但是他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