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门 19

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宫阙铺满,一个身着蟒服的宦官两手平托着一道圣旨,带着几名太监匆匆往妍秀宫而来。

蟒服是一种皇帝的赐服,穿蟒服要佩玉带,蟒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不在官服之列,而是内使监宦官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获得者多为皇帝身边较宠信的太监。

这宦官带人进到妍秀宫,站在台阶上扯着尖尖的嗓门喊道:“秀女冰绫接旨!”

冰绫自房里跌跌撞撞跑出来跪倒在院中,一张小脸吓得煞白,眼中盛满惊恐不安。

那宦官瞥瞥她,随即徐徐展开圣旨抑扬顿挫地大声念了起来。大意是说皇恩浩荡,今特封扬州巡府推荐的秀女冰绫为皇妹,赐号绫影公主,不日将下嫁辽国狼主云云……

冰绫听后顿觉五雷轰顶,立时瘫坐在地,两眼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圣旨,神情仿似在看洪水猛兽一般。

“绫影公主接旨。”

“绫影公主接旨!”

见她没反应,那宦官又提高嗓门喊了一遍,然冰绫却如丢了魂一般抬眸呆滞地望着他,惹得那宦官极为不满,啪地合拢圣旨,左手轻提蟒袍迈下台阶,走到她面前阴阳怪气地道:“绫影公主请接旨!”

他将“旨”字的尾音拉得悠长,在黄昏的暮色中听来让人心惊肉跳。各屋秀女们俱透过窗棂望着院中这一幕,面上神情各有不同,有窃喜的、幸灾乐祸的、同情的,亦有淡漠无动于衷的。

因冰绫平素清高不合群,故不甚讨人喜欢,再者她容貌出众,少了她,别人受封的机会便多了一分,所以秀女中窃喜者占了大多数。

院中,冰绫慢慢跪直身子,木然伸出两手高举过头顶。那宦官将圣旨对准她手心轻轻一放,鼻孔发出一声冷哼,随即拂袖扬长而去。

夜色缓缓收敛了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林中隐隐传出归巢的乌鸦叫声。冰绫直挺挺地跪在院中,双手高高托举着那道圣旨,一动不动,仿若一具有着呼吸的稻草人一般,看去无助且又无依。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