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冰雪聪明,凡事看得深远。”屠敏不失时机地恭维道。
“你且去吧,给我盯紧那丫头,别让她在受封前就侍寝坏了我的计划。”
“是,奴婢这双眼从现在起就长在她身上了,娘娘只管放心,奴婢先告退了。”
她走后,苏云遥起身来到窗前,抬头仰望夜空,不觉回想起数日前与她娘的一番对话。苏夫人当时对她道:“你爹探过皇上口风,皇上说,立后须得等解决辽国求婚一事之后再议。你爹还叮嘱我务必转告你,这批进宫的秀女中有个叫柳眉儿的,一定得严加防范。”
“哦?此女可是生得国色天香?”
“听你姐姐说有几分姿色,不过这倒不是最打紧的,你爹爹疑她是钱侍郎下的一颗棋子。你爹说钱侍郎平素在朝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往往这样的人更难以对付,这样心机深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专打人七寸!你想想,他一向谨言慎行,却为区区一个小妾跑去找皇上讨要凤冠霞帔,如此有悖常理说明什么?而皇上却偏偏答应了她这荒谬的要求又说明什么?”
“爹爹的意思……”
“一个小妾摇身一变又成为义女,你爹说这大有文章,显见那钱侍郎是经过一番精心策划的。”
收回思绪,苏云遥恨恨自语道:“柳眉儿,即便你受了封也永远别想侍寝!”
“娘娘。”一老妇人用托盘端着一碗冰糖莲子羹进来,她是苏云遥的乳娘王嬷嬷,苏云遥自得宠后就将她接来了宫中。这王嬷嬷身形较高大,长着一双三角眼,面相一看就不是善类,对这云荷宫的宫女们动辄便非打即骂,但苏云遥却十分倚重她。
“嬷嬷,你说烟妃一向摆出副与世无争的姿态,从不与这宫中任何妃嫔有过多来往,可今儿为何一反常态对一个刚进宫的秀女示好呢?她想要做什么?”苏云遥接过王嬷嬷递来的冰糖莲子羹,用汤匙在白瓷小碗中略挑了挑,微蹙起眉头问道。
“娘娘。”王嬷嬷两手自然交叉放于小腹前,挺直背脊道,“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烟妃此举的意图显而易见。”
“哦?嬷嬷,你接着往下说。”
“现今这后宫中能与娘娘在万岁爷面前平分秋色的只她一人,论相貌娘娘与她各有千秋,可若论家世她则远远不及,娘娘乃堂堂相国千金,她不过区区一个穷秀才之女。当年万岁爷亲自去烟溪探视灾情偶然识得她,这才使她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可人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说到这,她顿了顿,用眼角瞥了瞥苏云遥,见她在凝神细听又继续道:“中宫之位空悬已久,这得宠与不得宠的谁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想要上位呢?可光想是不成的,立后虽是万岁爷的家事但也是国事,单凭万岁爷的宠爱便想登上后位谈何容易,还须得有朝中大臣支持方可。”
“哼,她果然打的这主意!”苏云遥将碗重重搁在托盘上,眯起眼,眸中透出一缕针尖般的利光,“她倒打好如意算盘,居然想通过那丫头与钱侍郎勾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