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6)

第五个故事《小农夫》(The Little Peasant)揭发了一桩关于男性心灵的不堪丑闻:深层男性的化身竟然是恶作剧者。恶作剧者存在于全世界的神话之中,是一种以捉弄、撒谎和偷窃为特点的原型性质的男性角色,被普遍认为是不法之徒、反社会者或野蛮人。然而,民俗学和人类学方面的新发现却显示,这一负面形象其实是误解。恶作剧者实际上是一个富有创造性和赋生力、积极向上且独一无二的男性形象,他揭示了男子气概的深层含义。

在第六章中,印度故事《国王和食尸鬼》(The King and the Ghoul)引入了深层男性的一个新元素,那就是出现在梦境和幻想中,为身陷中年危机的男人提供帮助和建议的精灵兄弟。精灵兄弟是一个恶作剧者,他用谜语和悖论强行撬开传统思维和男性逻各斯对男人的束缚。精灵兄弟还解放了女人,使她们免于男人病态的依赖:青年男子在遭遇不顺时会习惯性地从女人那里寻求抚慰;倘若成熟男人遇到类似情况,恶作剧者则会为他们提供另一种选择——一个饱含友谊和智慧的阳刚之源。最终,精灵兄弟将引导男人获得神圣的男性力量,揭开深层男性的圣容。

第七章和第八章的滑稽故事《卢斯蒂希老兄》(Brother Lustig)告诉我们,男人在中年时同恶作剧者的邂逅其实是个启蒙礼。正如青少年的成年礼将男青年从母亲和家庭的世界引入英雄和家长的领域一样,中年男人的经历使他们超越英雄,达到深层男性的境界。时至今日,世界上许多秘密的兄弟会组织仍在举行这类成熟男性的启蒙礼。男人的童话保留了这一传统,因此这些故事很可能在男性过渡礼仪上讲述。从《卢斯蒂希老兄》中可知,这类仪式本质上具有萨满教性质,而恶作剧者就是萨满的近亲。实际上,恶作剧者和萨满是同一个男性原型的两面,就像英雄和家长都属于同一个男性范本一样。

第九章和第十章的《去不知道什么地方拿不知道什么东西》(Go I Know Not Whither)是最后一个故事,它考察的是深层男性的圣容。尽管这是一篇俄罗斯童话,但它和关于帕西法尔与圣杯的凯尔特传说惊人地相似,而且将深层男性同猎人联系了起来。人类学研究证实,萨满-恶作剧者原型为狩猎文化注入了活力,正如战士-君主原型主导着父权社会一样。值得注意的是,狩猎文化比女神社会和父权文明出现得都要早,萨满-恶作剧者形象在人类诞生之初的石器时代绘画中便已存在。这意味着,男人们在成为战士或君主之前,曾经是猎人、萨满和恶作剧者。萨满-恶作剧者是男性最初的原型,先于英雄、家长和大母神。他就是原原本本的深层男性,深藏于时间深处。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探讨了这些主题及其对当今社会与个体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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