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却笑了笑,语气平静,“怕是公公搞错了,这个玉扳指是我赏他的。”
荣公公一时愕然,没有反应过来宁德的意思,一时怔怔道:“可是……奴才查过了,这玉扳指的赏赐并不见记档啊。”
宁德冷冷地看了一眼琉璃,琉璃立刻跪下,苦着脸道:“是奴婢的错,德主子赏他的时候,奴婢忘记告诉内务府记档了,还请德主子责罚。”
宁德抬头看了看天边飘过的几抹流云,“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正该得个教训了。若不是碰巧遇见,一条人命就因你而折了,回去后你自己去敬事房里领罚吧。”
“嗻,奴婢谢主子赏。”琉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转眼恨恨地瞧了荣公公一眼。
翡翠走后,琉璃便是永和宫的管事姑姑了,要是德妃帮着佟贵妃管了六宫,那琉璃的地位只怕便不是自己可以得罪得起的,而且他素知德妃娘娘从入宫伊始就是琉璃和翡翠照顾着的,几乎可以算是德妃娘娘的心腹了,而德妃娘娘断不会为了小小的一件事真和琉璃计较什么的,到了此时他若还反应不过来,那他也枉做了这么多年的执事公公。
于是荣公公连忙跪下,连声哀求,“德主子,误会误会,竟是奴才一时失了狗眼,办砸了差事,没有查仔细,德妃娘娘不责怪奴才已是大大的恩典,奴才怎么能让琉璃姑姑担这个责任呢?”他说着自打了几下耳光,见宁德还是神色漠然的样子,突然领悟,立刻呵责左右道,“你们还愣着干吗,还不为宝公公松绑。”
宁德神色释然,浅笑道:“罢了,公公有心了。”她转首对琉璃吩咐道,“还不赶快谢谢这位公公替你求情。”
荣公公哪里敢让琉璃道谢,已经快步走过来扶起琉璃,不住地赔笑道:“这本来就是奴才的不是,怎么还能委屈琉璃姑姑呢。真是,奴才还要多谢德妃娘娘明察秋毫,不然奴才一时糊涂可不是要捅篓子了吗?”
宁德亦是十分客气,对他的马屁之词不过笑笑,仍旧安抚他,“公公是个聪明人,苍震门如今有公公守着,本宫亦可安心了。”
说完宁德转身离开,不去理会他们了。
荣公公并小宝子一伙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德妃离开的背影,一时不明所以。小宝子亦是满脸的惊喜,何时自己有了这么一座靠山,还是祖上积德,今日莫名其妙地被人陷害又莫名其妙地被贵人所救?
傍晚,永和宫。
宁德正陪着六阿哥胤祚一起玩耍,看见琉璃掀了帘子进来,神色有异,于是招呼了胤祚的精奇嬷嬷把胤祚抱走,自己在一旁的榻上坐了,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龙井,才缓缓问道:“他怎么说?”
琉璃一脸的激动,上前迈了一步,低声道:“主子猜得果然不错,据小宝子说张太医给佟妃娘娘开的药都是益气养血的安胎药。”
“怎么安胎药不对吗?后宫妃子怀孕时都会有太医院安排号平安脉,进些安胎药的啊。”宁德有些疑惑。
“是,我也是这么说的。”琉璃回道,“但是小宝子说此安胎药和彼安胎药是两种不同的药,若不是主子您救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说得这么详细。据他说,张太医开的是《景岳全书》里头记载的泰山磐石散,方中人参、黄芪、白术、甘草补中益气以载胎;当归、白芍、川芎、熟地补血以养胎;砂仁、糯米调养脾胃以安胎;续断补肾强腰以固胎;白术配黄芩为安胎要药。全方合用,有双补气血,固冲安胎之效。专治气血两虚,冲任不足,不能养胎载胎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