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艾玛琳第一次谈话6个月后,我注意到她在“YouTube ”发表的新影片屈指可数。她最近一部影片只是简短的独白,谈到现在处境不好,希望尽快恢复正常生活。我想知道艾玛琳和美丽、丽莎、派美是否有不同的经验,因为后者在我跟她们谈话后,似乎更变本加厉。艾玛琳对网络看似逐渐失去的兴趣,对其他网友来说,究竟是先兆,或是异数?
我打电话给艾玛琳,我们约在安大略省哈密尔顿的一家购物中心见面。我跟她和她的女儿在一间服饰店前碰面后,就到美食街的塔可钟吃东西聊天。原来,艾玛琳并不是真的失去对“YouTube ”自我揭露的热情,但是生活让她变得更谨慎。除了“致命寄生虫”事件和她先生持续的反对,真实生活的责任开始占据更重要的地位。事实证明,既要应付大学课业和开销又要固定拍影片非常困难,所以艾玛琳决定暂时搁置博客,到购物中心附近一家商店工作。艾玛琳花很多时间在店里,但不愿意发表关于工作的网络日志,因为她担心顾客或经理会不高兴。午餐过后,我们换到喷水池附近的长椅坐。艾玛琳两岁的小女儿往水池里丢铜板,在旁边跳舞。“基本上我可以说是在‘YouTube ’上长大的。”艾玛琳告诉我。但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当她不工作的时候,就和女儿在一起;当她终于有时间拍网络影片时,又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能放心说出来的。
艾玛琳,我所有访谈博主中最年轻的一位,对她的博客嗜好可能带来的后果与可能性,似乎具有最成熟的理解。虽然她希望探索自己的创意,甚至性感程度(某个程度上,她喜欢自己在网络上受到注意),同时渴望被网络社群培养成为名人,但她同时也了解自己的线上生活在许多方面都和真实生活有冲突。网络社群或许令人兴奋而且支持她,但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包括照顾两岁的孩子、选择职业生涯、支付房租,继续在网络上以公开方式生活,她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高。
在购物中心,我们的谈话接近尾声。艾玛琳拿出摄影机,提议我们拍段视频。我同意了。艾玛琳把镜头对着自己,开心地说:“Hello, YouTube! ”然后轮到我。我简单自我介绍后,我们开始闲聊,但不知道这段视频究竟想说什么。“嗯,好了。”艾玛琳最后说。摄影机在我、她、喷水池旁跳舞的艾丽斯及准备去美食街的路人之间摆动。最后艾玛琳终于结束了拍摄,对着镜头送了个飞吻,我们的影像也渐渐隐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