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走进熟悉的小区,空气里飘浮着浓郁的鱼香味。前排二楼的老女人穿着肥大的白背心,手里轮着铲子,一会倒点这个,一会儿拿点那个,她忙碌而投入的神态让他想起了母亲,也许她也有一群像自己这样的子女,还有一个呵护着她的丈夫,亲人们尝到饭菜时的笑容,比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更能让她得到满足。苏宁多么希望自己走进家门时,也能听到嗞啦嗞啦的烹炸声,也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能看到一张充满期待的热蓬蓬的笑脸。
屋子里很静,空气也清白如水,厨房里没有人,书房里传来微微敲击键盘的声音。回家的那一刻,让他找不到丝毫家的感觉。苏宁突然想起破裂的水管、堵塞的马桶,他喊了叶子一声。叶子没答理他,她还在生着气吧。苏宁走进卫生间,一切并没想象中那么混乱,卫生间显然刚被清理过,地面仍有湿嗒嗒的水迹,马桶刷得尤其干净逞亮,白色的瓷面一尘不染。苏宁又转到水管跟前,三通是新的,管道也是新的,他拧了拧脸盆上的自来水龙头,清澈的水流欢畅地跳跃着。
生活又变得井然有序了,这一切都是叶子的功劳,而自己却处处还在挑剔和埋怨。
苏宁走进书房,叶子平淡地面对屏幕,脸上即没有愤怒也没有欣喜,这是一张被生活打磨麻木的脸,她生动的笑靥呢,她暴怒时的激愤呢?没有了,全都没有了,冷淡的气息,让苏宁望而却步。他宁愿她对自己抱怨,对自己不满,甚至大喊大叫,可是她的表情却是平静的,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苏宁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以前的叶子,总爱把情绪挂在脸上,现在的她变了,有些心事会藏到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