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式作风的问题

人们对家长式作风的反对首先与人们的福利有关,其次与人们的自主性有关。

假设我们关心人们的福利,从广义的层面了解了人们的福利水平;假设我们相信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美好,人们享受自己的生活状态:跑步、睡觉、性生活、唱唱跳跳、吸烟、饮酒、赌博或者(过度)饮食,人们对于如何享受人生有自己的看法。只要他们的做法不伤及其他人,他们的判断力难道不足以引导他们走向幸福的生活吗?反对任何形式的家长式监管的核心是政府官员比个人更有可能犯错,因为他们不可能像大众那样了解相关信息。

人们的品位和价值观差异很大。就饮食、储蓄、锻炼、信用卡、贷款、手机使用、保健、计算机而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渴望,面临的情况也不同。对他们来说,以不同的形式对相关的价值观进行权衡非常正常。为什么要去影响人们的选择,甚至给他们施加压力呢?民众的多元化表明如果政府在朝着特定的方向实施助推政策,就有可能偏离人们对最佳状态的选择,一些人的福利不但没有增加,反而会因此受到影响。

我们知道人皆有错,他们的错误可能会影响自己的福利,但是错误也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人生如戏,不可能永远保持静态。有人认为政府不应该剥夺大众一边做一边学习的权利,要引导人们做出选择。如果人们在自己的饮食、爱情或者投资行为等方面犯了错,他们就能从中学到教训,这些教训会让人生变得更加美好。

政府工作人员也有自己的偏见和做事动机,他们可能是受到了势力集团的影响。要说明的是,我个人的经验表明人们过分夸大了这种顾虑,至少在行政管理部门是这样。政府官员竭尽所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在某些时间和场合下,政府官员的判断可能会因为势力集团的施压而有所扭曲。就算政府官员做事是出于好心,但他们本身也是人,也会受到各种偏见和错误思想的影响,而这就影响到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不要忘了,政府官员也会受到大脑认知系统1的局限的影响。

最后,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公司彼此竞争,人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如果冰箱本身不太实用或者操作成本很高,人们就不会购买。结果,厂家就需要制造更好的冰箱。有些消费者可能会被忽悠,但是长期来看,自由竞争和公开市场能为消费者提供解决方案。从这个方面来看,家长式监管的确会带来严重的问题,因为它冻结了整体竞争的过程。就算人们有了市场失灵的行为学知识,就算他们事事以公众为上,他们也不会绕过自由市场的规律。因此,反对家长式监管的声音不绝于耳。

把这些顾虑放在一起,我们可以发现家长式监管的核心问题是,它最终可能会降低人们的生活水准,而无法提高人们的福利。虽然,温婉派家长式监管方法比较灵活,也受到了一些人的青睐,但是因为人们普遍反对家长式作风,其温婉的性质也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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