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周凯如果他做生意会怎么解决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说:“我单干呀,自己做老板,带几个手下人一起干,退一万步说,宁愿给别人打工,也不合伙求财,累。”唉,我忘了他性格偏内向,鬼才喜欢跟他搭伙,脸难看,话难听,只有我能长期忍受他,转念一想,也不一定,万一正对了他的路子,他也投入了全部的热情和能耐呢?谁知道啊,人是最说不清楚的动物。
想到小诺的搭伙生意我不免担心起她来,不会真的干不长久吧,我还没有吃够呢。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做生意的人这么多,卖什么的都有,小门面如雨后春笋般地长出来,烤臭豆腐的半条街,擦皮鞋的半条街,就连小胡同里呀,门洞里呀,楼房拐角呀,公厕门口呀,搭个棚子就能做生意,倒腾得也快,今天还在卖凉粉,明天就卖鞋袜了,到处都喧闹着,竞争着,更替着,郊区也像城里了,满世界都是所谓的生意人,好像弯腰低头都能捡到人民币似的。小诺也被卷了进去,在所谓的商业大潮里瞎扑腾,唉,随她去吧,辛苦的是她,受累的是她,快乐的也是她。即使哪天她真的发财了,我也绝对不会嫉妒,只会是佩服;即使哪天撑不下去了,不也还在教书育人,有口饱饭吃嘛,问题不大。
我的肚子在慢慢变大,闲来无事,懒懒地到处逛荡,我在政府的宣传栏里看到好多个新张贴的小广告,招聘的,出租的,转让的,居然还有一个招收写作班学员的,五花八门,我仔细看了看招生的,马上决定报名,一个月才四十元,权当胎教了,值!周凯想了想勉强答应了,我就像个文学青年一样每天往少年宫跑,跟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一起学习,周凯去过一回,见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就放心了。我坐在里面虽然很显眼,很突兀,但是很安全。刚开始学员们还以为我是教员呢,对我相当尊敬,课堂纪律也好,后来知道我也是同学,就没大没小地跟我疯上了,于是结交了几个好朋友,我跟他们说我也是带着孩子来学习的,他们说怎么一次没见着我的孩子呢,难道就藏在他们中间?我笑道:“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我才二十几岁呀!”他们狐疑地看着我,我指指微微隆起的肚子,他们就明白了,兴奋地又跳又叫,一下课就来摸我的肚子,假装问:“弟弟妹妹,听懂没有呀,要记得写家庭作业哦,上课不要打瞌睡哈!”也有孩子好奇地问:“阿姨,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呀?”我笑道:“猜!猜对了有奖哦!”他们就胡乱猜起来,最后决定我生个龙凤胎算了,他们看上去跟我的学生一样调皮,笑死我了。后来估计是听了父母的教诲,不再跟我胡乱疯闹了,还给我带好吃的来。我就趁机推荐他们去吃“红大院”烧烤,他们都去了,说我没有骗他们,果然很好吃,就是人多难等位子,口水都流到脚面上了。
能为小诺招揽到生意我很开心,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也愿意为她在路边摇旗呐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红大院的烧烤是正宗的大铜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