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人此时正坐在一辆面包车上,惊恐,使她的黑眼睛看上去隐约有些发蓝。对面坐着的女人和她年龄差不多,却明显来自她不熟悉的世界。
女人正抽着烟,眉梢的妖娆掩不住眼神的凌厉和飘浮,黑色的长发直垂到腰,大红色中式对襟锻子小袄轻柔地掐出小蛮腰,黑色料裤下露出尖细的鞋跟,苍白的手略显粗糙,长长的指甲点缀上腥红的指甲油并修成锐利的倒三角形,似乎随时都可能爬上某个人的脸,彰显它与众不同的犀利。
花袭人的眼神落到女人的指甲上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水嫩的脸蛋。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女人察觉到,她从鼻子里哼了一下,同时嘴角向上微挑,这使得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花袭人记得自己在被民工们拖向面包车时冲大厦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却刚好把头偏了偏,认真地指挥起车辆停放。
从办公大厦到上车这短短的时间,花袭人已然看得出对面的红衣女郎是这群人的核心。
花袭人低下了头,脑子却不敢停止转动:对面的女人看上去很厉害,我如果跟她拼狠肯定不行,装可怜也未必有效,我该怎么办?董事长会不会管我?还是多套他们的话吧。
“姐姐,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啊?我又不认识你们。”花袭人可怜兮兮地问。
女人吐了口烟,斜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又把头转过去继续抽烟。
左边的大汉道:“为啥?你们老板欠我们工资。黑心着呢!”
花袭人向左边转了转,露出“少不更事”的表情,“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是个打工的。”
大汉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确实也有些可怜,“你是副总嘛,抓住你贾赖还不现身?”
“他不会在乎我的,我只是个代理副总嘛,也就是个打杂的。”花袭人明知这样说未必有用,但此时也只得这样说了。
“别跟她废话!”女人对大汉说,又拿犀利的眼神剜了花袭人一眼,“你给我老实点!到地方了有你说的!”
花袭人张了张嘴,声音明显微弱,“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女人切了一声,微笑由唇角迅速绽放,开成一朵艳丽的罂粟花。
一路沉默。眼前的风景由城市变为郊区,树影一排排迅速往后倒去。花袭人竭力想记牢来时的路,无奈她坐的位置使她看外面的一切都只看到一半。
车,在一片废旧的农舍前停了下来。
花袭人被“押”着下了车,跌跌撞撞走进屋内。
“你叫什么名字,和贾赖什么关系?”女人坐稳后开始问话。
“我叫花袭人,和董事……哦,贾赖是上下级关系。”花袭人答道。
“你叫什么?再说一遍?”女人似乎很感兴趣,眼睛闪闪发出光来。
“我叫花袭人……”
女人忽然发出母鸡报功似的笑声,用左手犀利的红指甲指向花袭人。
花袭人还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忽然看到一片红色向自己飘来,脸上立刻火辣辣一阵刺痛。待花袭人定睛看时,女人已收回了手,“这样看起来就漂亮多了,臭婊子!花袭人,我听说过你,你不是贾赖的小秘吗?”
花袭人完全被搞昏了头,“我以前是他的秘书……”话还没说完,那片红影又要冲过来,花袭人连忙躲过。
“绑起来!”女人只说了三个字,旁边两个民工就拿绳子走了过来。一会工夫,花袭人就被绑得像只待上锅的螃蟹。
“小秘有几个清白的?肯定是贾赖的相好!”红衣女人语气坚定地下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