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时才有高兴的酒。”我表明自己不太高兴的态度。
藤花仙子看看酒杯,又看看我,终于还是放下杯子,小声抱怨道:“小气鬼,给我上杯清水总可以了吧?”
我笑笑,依了她,并拿出棋盘。然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看着藤花仙子那心满意足的样子,料想她是在桃花仙子处下棋吃了大亏,又知我棋艺不好,所以过来找平衡。
她的性子极爽快干脆,我的性子总像烧不开的温吞水,两人能成好友不易,我对这棋局输赢不太在乎,倒是喜欢她送来的百花蜜酿和甘露酒,一边任她专心致志地厮杀,一边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对弈至深夜,藤花仙子要留下来安歇。
我推崇禁欲修身,平日独居解忧山,万事从简,房舍精小,厢房却还是有两间,也容得下一两个客人,可是藤花仙子死活赖上我的床,而她的两个小童却是在天界过得舒适惯了,委屈待在简陋的硬床,暗地里颇是皱了好几下眉头。我也装看不见。
青色幔帐放下,藤花仙子解下鬓边八宝步摇,忽而问道:“你可知元青天君的事?”
我是知道的,八千年前,天帝的女儿琼华公主在月老处弄翻了红线,结果天下姻缘大乱,牵扯到天界仙人众多,到处桃花纷纷、孽缘重重,起初天帝还理了理,却越理越乱,于是随得他们。
可元青天君是天帝次子,为天界战神,在凡间爱上了一个小花仙,而且闹着非卿不娶,偏偏那花仙又生于魔界,为幽冥魔君禁脔。元青天君欲救她出苦海,牵动一场天魔之战,却出乎意料地败了,而且失了大半魂魄,至今不得清醒。
“情事害人。”我精简作出四字评论。
“莫非你还忘不了当年的事?”藤花仙子笑问。
“师父终究是师父,师父做什么与徒儿有何干系?”我迅速应答。
“我有说是你师父的那件事吗?”藤花仙子笑得龌龊。
我自知绕进她的圈子,恨得牙痒,便扭头自顾梳洗,不再理她。
“好了,别恼,我再不提这事,”藤花仙子陪了好几个罪,直到我不恼后才道,“明日天妃赴百花宴,恐怕会来找你补魂救子,卖个人情给天妃,可是大大的好处。”
我道:“什么好处不好处?我才能平平,上不知天文,下不通地理,唯补魂之术略知一二,难得此事可尽绵薄之力,自不能推卸。”
“哎,你这呆瓜,总是说救人乃分内之事,有求必应,每次补魂修行都损耗不少,至今功力不能再进,这次元青天君伤势甚重,恐怕得耗去你两百年修行。”藤花仙子无奈道。
“无妨。”我也解下发上低挽的木簪,上床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