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肃然点了点头。
“那真的没人敢娶你了么?”
我怔了下,忽然间有些恍惚,没人吗?不,怎么会没人,只是,说娶我的那两个人,一个我曾经试图忘记,一个忘记了我。
我敛了下神思,干干一笑,道:“大抵是再没人了吧。”
小屁孩子一屁股从石头上跳起来,白嫩嫩的小手叉着小蛮腰,斩钉截铁望着我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我身子一歪,险些从石头上滚下去。
他把小脸一扬,往我面前走了一步,命令道:“你把头伸过来。”
我便把头伸过去。
他抱着我的头往他那还没我脑袋宽的胸前贴了贴,道:“你今天救了本皇子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皇子决定若是等我长大了你还没嫁出去的话,本皇子就以身相许来作为报答。”
我淡定的从石头上滚了下去,然后又淡定的一鼓作气再次滚到了池塘里。
本老女会遭天打雷劈的啊。
果然,我刚水里扑腾几下,抹了一把脸,便听喀嚓一声惊雷响,大地登时抖了三抖,一道雷劈在了池塘里一对吓傻了的交颈野鸭子上。
作孽,作孽啊。
爬上岸,摸到石头上坐下,我抖了抖湿透透的衣裳,望望天,叹了口气,看来,只得重新来晒。待到晒了七八分干时,便有小太监风风火火跑来,宣我打道回府。
为表示对我的深切同情以及抚慰,并听说我立志要嫁个有房有马车的人,和蔼而慈祥的皇帝权衡一番后,赐给我一辆崭新崭新的南瓜盖的马车。
走之前,那小屁孩子蹭蹭蹭跑到我面前,攀着我的肩膀,踮着脚尖附耳低声与我道:“你放心,本皇子说话算数,说过以身相许就绝不反悔,等我出宫时,就去找你。”
我的娘嗳。
从宫里出来时,头隐隐作痛,连鼻子也觉得有些塞,脚下轻飘飘的,走一步,打了三个喷嚏,再走一步,又打了三个喷嚏。
本来昨日个发烧尚未大好,结果晌午又淋了一场雨,刚又滚到水里两回,大概又病了。
虚着步子赶着马车同爹爹步出宫门口,一抬眼,却瞧见云非白正在宫门外,迎面瞧见我,脚下步子忽然一顿,直直将我望着。
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两两相望,我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爹爹咳了两声。
云非白面上略显出些绯色来,走到我面前。
我呐呐道:“你、你怎么来了?”
他轻声笑了笑,道,“我放心不下,便跟着来了。”顺势握住我的手,“没什么大事吧?我刚刚还在想,若是等会儿你还不出来,我便去求觐见皇上。”
说着,忽然顿住,摸了摸我的袖子,皱眉道:“怎么是湿的?
我讪讪一笑,正欲搭话,眼却一黑,倒头往他身上栽去。
再睁眼醒来,我不出意料的躺在床上,云非白也不出意料的正坐在我床边。
屋子里没他人在,只我和他两个。
我撑眼望着他,颇有些忧郁,不知道是该对他做出春风拂面一笑,以凸显本老女勇于和病魔作斗争的坚强品质,还是做出西子捧心一笑,以彰显本老女小鸟依人的柔弱忧愁之态。
瑶玉与我说,男人喜欢的女人通常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火来也烧不死的女强人,此类女人的特点便是坚强,视一切皆为天边浮云,好比此刻,就算病入膏肓了,也还能做出笑脸来,让男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还有一类便是柔柔弱弱,走一步喘三喘,经常以侧脸忧伤仰望天空的小女人,此类女人的特点便是柔弱,把眉一皱,胸口一捧,再把那眼泪汪上一汪,便生生将男人三魂勾走两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