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5)

工作人员把陈方说的告诉了吴教员,接着一脸愕然。

陈方问道:"怎么了?""吴教员把电话挂了。"陈方有些沮丧,但心里也总算把这件事儿放下了,毕竟成与不成都完成了养父最后的心愿,剩下的对于生活问题,他并没太大的担心。小时候跟养父学过铁匠,体力也有些,虽然找苦力活累一些,但至少能生活。工作人员似乎看出陈方的心态,本想安慰几句,就听咨询室的电话又响了,工作人员拿起来,嗯啊之后告诉陈方说:"是吴教员,他让你等一会。他就是这样,魔术师都比较怪癖,你见谅。"陈方笑着说没什么,稍等了一会,咨询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个头不高的胖子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疑惑道:"方家村方家的人呢?走了?"工作人员用手一指陈方,说:"他就是。"陈方第一时间就在打量吴教员,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养父会叫他骰子吴,原来他的身体都已经快胖成正方形了。与此同时,吴教员也把目光投向了陈方,毫不忌讳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单刀直入:"方连山是你什么人?"陈方不卑不亢地说道:"方连山是我的养父,我叫陈方。这次前来,是受养父临终所托,投奔吴叔叔。我这里有养父临终前托付的一枚戒指,说是拿出来,吴叔叔自然认得。"陈方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递了上去。

吴教员却没接,神情默然地反问了一句:"方连山死了?"陈方点点头:"今天是头七。"吴教员愣了一会,并没有流露出少许悲伤,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扑克,放在手上,递到陈方面前,另一只手在扑克上面轻轻掠过,问道:"你发现了什么?"陈方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发现。"吴教员狐疑:"真的?""真的。"吴教员直视陈方的眼睛,发现这是一双明亮而又真诚的眼睛。

他缓缓翻开掠过的那只手,陈方才看见,一张黑桃A不知什么时候从扑克里跳出来,已经出现在吴教员的手里。陈方愣住了,只是轻轻一掠,就能将黑桃A取到手里,这份手法,已经臻至化境了。吴教员收起扑克,转身离开咨询室,在门口停住,说:"既然方连山临死托孤,那你以后就留下吧。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陈方跟在吴教员的身后,缓缓走入沧江斋的深处。

其实陈方不是不懂魔术,方连山教过他一些,但方连山从来都不许陈方以魔术师自居,更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并时刻嘱咐他,当别人问起的时候,他只能说自己是一个手指灵活的人。这时,夕阳斜下,柔弱的阳光穿过沧江斋平坦道路两旁的硕大芭蕉叶,亲吻着这片神圣的土地。陈方不知道,从他踏入这里开始,他的一切将走向另一条轨道。而引领他的人,此刻正在面对着西方的墓碑上苍白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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