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梦吗?”我问。
“我是鲍勃,”浑身发光的男人一边说一边伸出他的手,“很高兴见到你。”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压力太大了,所以我开始梦到名人,这听起来很不近情理,但仔细思索却又在情理之中——特别是当你从梦中醒来发觉自己竟然在梦里跟诺尔·艾德曼做爱时。我可不能一连几个月都在梦中跟“亲爱的或非亲爱的”一起过。
“霍金斯?”我傻笑着与他握手。
“不是,”他带着困惑的表情说,“圣·鲍勃,彼特的堂兄弟。跟我来。”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抓着我的手返回人群。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的后面。
“不远,”他气喘吁吁地说,“很近的。”
正当我打算请求他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我们终于穿过了最后一个人群,来到一扇宽阔的木门前。鲍勃放开我的手,开始翻他的兜。
“啊哈!”他从夹克的内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迅速打开大门。“进来吧,请坐。”
我眯着眼睛打量一下四周,试着去找把椅子。好像每一件东西都很晃眼,我看不清楚。
“不好意思,”鲍勃说着再次把手探入口袋中,“这个或许能帮上忙。”
他给了我一副太阳镜。眼镜的款式有点像七十年代的摇滚歌手艾尔顿·约翰戴的那副,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追求时尚了,立刻戴上。眼前的一切马上暗了下来,我像一头在沙尘暴中迷失的骆驼一样眨着眼睛。
屋子比我想象中要大一些。上面有一个雕刻着植物、人和动物的巨大拱形天篷,下面是深色的磨光木地板,中间放着一张宽阔的红木桌子,两边各配了一把安妮女王风格的椅子。鲍勃就坐在椅子上正对着我。
他笑道:“坐下,露西,让我们谈谈。”
我小心翼翼地坐到空椅子上,幻想着它突然变成一位社会名流,叫嚷着让我滚开。
“我在做梦吗?鲍勃?”我问道。椅子并没有任何动静,我把脚蜷了进去。
他摇摇头,“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我搬了把梯子想上阁楼把送给丹的礼物拿出来,”我的声音陡然急促起来,“然后我摔了下来,磕破了头。”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是在梦游吗?”
鲍勃再次摇头。
“一定是,”我说,“我应该躺在医院里,丹在病床边为我演奏席琳·狄翁的《我心依旧》,希望我能睁开眼睛,他有可能会唱成《我屁依旧》,自从我们第一次约会之后,他……”
“露西?”
“鲍勃,我在。”
“你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会醒来的。”
“永远不会。”
“一定会。”
“露西,”鲍勃向前倾了倾身子,低语道,“你已经死了。”
“我现在就走,鲍勃,”我站起身走向门口。“我要去告诉丹我爱他,我不应该跟他争吵,我不想等到明天才与他结婚,……”
我猛地拉开门。门外一群灰色的人转来转去。
“醒醒吧,露西。”我一边说一边狠掐自己的胳膊。
我并没有被掐的感觉,所以便用力地掴自己的脸。我怎么了?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露西,”鲍勃叫道,“请你回来。”
我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扶着椅背说,“请帮我醒过来,鲍勃,我做不到。”
他站起来抻直衣服向我走来。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眉毛也弯了下来,似笑非笑。
“你再也不会醒来了,露西,”他说,“这里是地狱的边境,界于人世与天堂之间。我确定你已经死了。”
“地狱边境,”我开玩笑说,“是镇上新开的夜总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