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后事之师,他山之石(1)

德高望重的新南非国父、首任总统、执政的非洲人国民大会(非国大)元老、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纳尔逊. 曼德拉病危入院已经一个月了。全世界又一次把目光注意到南非——这个以往多灾多难、如今多姿多彩、而未来前程无限的“彩虹之国”、“金砖”新秀。自从曼德拉领导南非人民废除种族隔离、建立民主南非、实现种族和解以来,新南非已经走过了19年的难忘历程。通常人们的纪念、总结高潮都会在“逢五逢十”出现,但是随着曼德拉病重,这个高潮似乎提前到来了。

新南非至今虽然只有19年,但此前四年曼德拉出狱后南非就已经开始新旧“过渡期”,1993年各种族各党派终于达成最后协议即民主南非协商会议公约(CODESA),并通过了新宪法决定建立新南非,至今刚好20年了。而再往前回溯,30年前的1983年发生了非国大武装斗争期间最大的一次暴力行动“教堂街事件”;55年前的1958年非国大在加纳第一次呼吁国际社会制裁南非。另一方面,今年也是1948年南非白人国民党上台开始全面实行系统性的种族隔离制度的65周年;1913年第一个种族隔离法《土著土地法》颁布的100周年;南非布尔人殖民者击败反抗的祖鲁人的“血河之战”175周年……。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此世界因曼德拉病情再次关注南非、以及南非历史上多个大事件“逢五逢十”纪念日之际,一些朋友希望我把过去关于南非的著述整理成集,于是有了这本书。

我本不是专业研究南非的。之所以对南非有兴趣完全是因为我对国内问题和一般社会转型问题的求索,如书中一组文章所说的:是“从南非看中国”的兴趣。我关于南非写的最早文字是1994年《东方》杂志第4、6期的《好望降临好望角》、《圣雄人格与和解进程》二文,当时是作为“南非种族和解进程评述”系列文章的之一、之二连发的(本书中已合为一篇)。缘于当时我国社会刚刚经历一场风暴,积累的仇恨如何化解令人担忧。而此时东欧、南非又相继发生变革,一些国家在冤冤相报中陷于仇杀,一些国家则成功地在民主化进程中化解了血仇。记得当时路透社的一篇文章说:波黑、卢旺达发生的事(指种族仇杀)本来更可能出现在南非,之所以没有,就是因为南非有曼德拉!

当然,我觉得其实还因为有德克勒克,就像当年甘地的成功离不开他那同样主张宽容与妥协的对手蒙巴顿一样。一个成功的政治转型,总是一方面有像曼德拉、甘地那样不屈不挠勇于抗争、同时又心胸广阔不计前嫌的“圣雄”,另一方面他们的对手又是思想开明能识大体,懂得顺应民心和时代潮流,而拒绝不择手段地株守既得利益的贤人如德克勒克和蒙巴顿。但是英雄造时势,时势更造英雄,为什么这样的人南非有,而波黑就没有,这就涉及到事情的社会历史背景。根据我了解的一些情况就写了那两篇文章。本来还打算继续写“之三”等等,但是遇到他事就放下了。

那时南非还是一个国人非常陌生的所在,虽然北大和社科院等地都有专门研究南非的前贤,但他们基本都活动于比较小的专业圈子,在关于“公共话题”的思想探讨中没什么人提到南非,因此我这两篇文章影响似乎不小,甚至1997年中国和南非建交前南非第一个新闻界访华团听说这两篇文章后还跑到我家,十几个记者在万寿寺我当时那间斗室里拥挤着进行了汗流浃背的采访,并向南非做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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