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3)

可是,就算刘氏商行从此失去五彩坊也不至于耗尽刘定一最后一点精力吧?更何况殷正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见个面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刘定一为何要如此郑重其事?包木赐不知道是伤心,还是装出来的,反正已经在抹眼泪了,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

刘定一从床上下来,巴德严和刘钟博急忙搀扶,刘钟博道:“殷正途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爹爹何必这么早就起身?”

刘定一不理他,问巴德严道:“都准备好了?”巴德严点点头,刘定一就不再说话,在两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前厅,这里专门摆了一个铺着绸缎面儿的棉垫子的罗汉榻,如果刘定一精力不支的时候可以靠一靠。

“老大,你去把老二叫来,不能来也得来。”刘定一吩咐。

刘轼的伤还没好,虽说已经没有大碍,但是让他来了见到殷正途不免会尴尬,说不定和殷正途谈崩,他就说:“爹,二弟的身子恐怕还没有好利索,见殷正途恐怕也不方便。”

刘定一道:“叫你去你就去,快点!”刘钟博也就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就把刘轼叫了过来。

刘轼走路还有点不便利,一瘸一拐地走到刘定一身边,躬身说:“爹,您叫我?”

刘定一让他坐下,说:“老二,爹今儿给你出口气,好好整治整治殷正途这个狗东西。”

刘轼听说刘定一要和殷正途见面之后,就猜不透老爹这是闹的哪一出,听了这话,急忙道:“爹,算了算了,殷正途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眼下还是以大事为重,别动他,等五彩坊要回来,我再找机会报仇。那天我上门去闹,也是喝了酒,酒醒之后就后悔了,爹您没骂我胡闹我就暗叫侥幸了。”

刘定一忽然“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胡闹,你可是一点都不胡闹。”

这句话说得不阴不阳,立即让刘轼心里一紧,心想:“难道他知道什么了?不会,我做得这么隐秘,再说,柜上的银子被我支取得差不多了,有银子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怕。”就转眼一看一下周围的人,巴德严和刘钟博还有包木赐都在,而且都是一副看不明白的表情,也就放下了心。冲着父亲微笑了下,没再说。

刘定一轻声咳嗽一下,提提精神,问一旁的包木赐道:“人参熬上了吗?说不准我立马就得用。”巴德严心里一紧,知道刘定一要做那件事了,也就是刘定一刚刚说的那道他没有把握过的关口。

“爷,熬着呢,这会儿估摸着还不到火候,要不我去催催?”包木赐问道。

刘定一点点头,说:“你去吧,熬得差不多了就端过来。”包木赐赶紧答应,也不知道东家今天卖的什么关子,但是心里想只要把东家伺候好了就对了。

看着包木赐匆匆离去的身影,刘定一很是感伤,轻轻叹口气,道:“老包伺候我了半辈子,他也老了,唉,岁月不饶人啊,说不定哪天我就走了。”也不等其他人安慰他,就转头看着刘轼,说道:“老二,我死了,这一大摊家业是交给你大哥还是交给你呢?”刘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能独掌刘氏商行可以说是他的夙愿,可是又不能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虽然知道刘定一这么问,并不一定是当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但是真要让他亲口推辞掉那万贯家财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刘钟博看他迟迟不说话,不由得为弟弟着急,害怕他惹刘定一生气,抢先站出来,说:“爹,我生性愚钝,不善理财齐家,对生意上的事情常常是力不从心,二弟从小就机灵,办事又比我老成,要是爹爹想把家业安排了,就给二弟吧,我没话说。”

刘轼这时候才勉强站起来,说:“爹,别听大哥的,我年纪小,又是庶子,要我当家于理不合,应该给我大哥,大哥是长房。”

刘定一点点头,示意赞许,道:“嗯,这样就对了,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兄弟俩要同心同德,一心一意保我们刘氏商行兴旺发达下去。”

兄弟两个急忙又躬身说:“儿子记住爹爹的教诲了。”

刘定一忽然“哼”了一声,面容一沉,逼视着两人,阴气森森地问:“你们真记住了我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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