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名遐也淡淡地笑了笑,接过了医生手上的片子。
又是没问题吗?跟夏洛医院的主治医生说的一样。可是为什么一旦疼起来,大脑像要裂开了般。
“谢谢,也许是我太累了。”夏名遐余光瞥见室内的洗脸台,“我去洗个脸再去拿药,你忙你的吧。”
他走到洗脸台前,引冷水洗脸。耳边听到哐当关门的声音,内心爆发出一种躁乱。就只是脑供血偶有不足,他竟会那么疼?他这是怎么了,整颗心都不得安宁。
夏名遐关了水龙头,看向镜中额发、领口尽湿的自己。
是因为那个女人走了吗?他烦躁地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毛巾用力地擦干脸颊和头发。
飘移的目光滑到镜中时却停了下来,手指松开,毛巾落到洗脸台上。他的两只手一起移向头顶茂密的黑发,慢慢地拨开,逐渐露出一条白色的横向纹路。他脑袋往镜前伸了伸,仔细地观察那条古怪的纹路,却见到针缝的痕迹。夏名遐沿着头顶的针缝路径拨开头发,发现它一直延伸到两侧的耳朵。
那一瞬,好像有股冰冷从脚底冒起。
水龙头一直没有关,湿冷的水声敲打着瓷砖洗脸台,溅起的点点水珠落到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指关节撑着洗脸台微微泛青。他突然拿起浸泡在水中的毛巾,然后狠狠地抽进水里,哗的一声,水花洒落到地上。
见鬼,他不是从小在非洲长大的夏名遐么,这针是谁缝的?太可笑了,如果他不是夏名遐,他去为“父母”报什么仇?这张到底是不是他的脸?谁动过他的大脑?又是谁,布了这么好的局,借他的手除去了夏堇深?
忽然间,眼中炽热的火花平寂下来,绽放出清冷的笑意。
哼,管那个人是谁,他一定会后悔自己选错了人。
季小清终于拆了绷带,换上一双平底鞋和出席宴会的晚装。手里是自己网购来的工艺品,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送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寒酸,可是送傅常委重礼恐怕也不妥。
傅景曦开车送她去巴黎春天。右脚的旧伤使得她走路比一般人慢一点,为防止她摔倒,傅景曦一路都搀着她的手来到六楼。
两人签到后进入正厅里,一桌桌红台布的宴席桌围绕着前台摆放。他们来得稍稍有些晚,客人已经开始进餐了。傅明栋正跟一个年轻人欢快地交谈着。
两人走上前去,傅景曦喊了声“爸爸”,那个年轻人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两人。琥珀色的眼睛桀骜自信,目光流转,最后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夏启亮轻轻一笑,“小清,景曦,倒是很久不见了。”
季小清怎么都没想到夏启亮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瞧他的眼神,似乎误会了她跟傅景曦的关系。不过那又如何,与他无关。
“说起来倒也有缘,当初季小清也是傅常委介绍给我的,他对你的学识赞誉颇佳。”夏启亮对傅明栋笑了笑。
傅明栋接过话道:“没错啊,今天见到小清我也挺吃惊的。”他的目光掠向傅景曦,携着一份威严,“怎么也不告诉我要带季小姐来?你倒是瞒着我偷偷发展……”
“爸,你别瞎想。”傅景曦将礼物塞给他,“好了,我们入座用餐吧。六点多了还没吃饭呢。”
“你这孩子,没个正经样儿……”傅明栋一面对傅景曦,眉头便下意识地皱起。
季小清和傅景曦刚要走向一边的宴会桌,突然身侧的夏启亮叩了一个响指,一如过去的张扬高调,他高兴地看着从正门走入的修长身影,“Hi,名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