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的晨曦中,季华山终于来到季宅外。整个小区都陷在静谧中,青白色的阳光驱除无边黑暗的笼罩,勾勒出这个熟悉的小区,这间熟悉的洋房。季华山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季小清现在一定还在熟睡,她的预约时间往往从十点开始排起,她总给自己睡懒觉的机会。
季华山走到铁门旁按铃,铃声一次又一次在季宅内响起,却很久没有人答复他,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铁门并不高,他踩在铁门的花栏上,双手和衬衣上沾满黏稠松油,他毫不介意,迅速地越过去,又攀进二楼,翻窗而入。
“清清?清清?”他打开季小清的卧室,激动地想告诉她,他回来了。他看到季小清最后的那个眼神了,她也是不舍的,她一定是被什么理由胁迫的。
然而卧室内空无一人,整间洋房内都空无一人!他将每间房间的门都踢开,戾气逐渐爬上眉头,沾满油脂的手紧紧握住,将愤恨黏在一起。她究竟去哪里了?如果出门,为什么手机会躺在桌子上?
他又坐回了落地窗前,他最喜欢的位置。过去的时光里,他经常安静地坐在窗边,季小清弹着客厅里的钢琴。他喜欢看她微笑的侧脸,线条流畅,格外柔和。
季华山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听到宅外传来车鸣声。他下意识地起身,向门外飞奔去。然后见到黑色的车队停在外面,陈管家站在所有警卫和保镖的前面,身后是一辆定做的银色劳斯莱斯。
陈管家的眼神往劳斯莱斯的方向瞟了瞟,然后对季华山笑道:“老爷在等您回去。”
多么讽刺,他逃得那么辛苦,却还是在这里被捉住。是啊,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宅外密密麻麻地站了百十来号人,一辆辆轿车停满了整个小区的道路。看来他插翅难飞了。他笑笑,问陈管家:“你们把季小清弄到哪里去了?”
“季博士昨晚搭飞机前往南非,季小姐也搬走了。”陈管家的眼睛一直眯着微笑,格外和气,却又深不见底。
“你在胡说什么?她好好的怎么会搬家?是你们逼她的吗?”季华山显然不信。
陈管家哈哈笑了起来,“我怎么敢欺骗少爷。季小姐昨天中午就搬走了,亮少爷留下副总的辞呈信后也离开夏家了。”这两件事被陈管家扯在一起,形成极暧昧的关联。
“亮?”季华山回想起那天早晨,那个男人的手下押着自己送入林肯车内。他从车后窗里见到夏启亮拥抱着季小清的身影,他又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我啊……因为你所以有了今天的我。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
显然那个男人是早有预谋的,而季小清配合他把自己交给夏家人了……一股冰凉的钝重感刺穿了他。这时夏董瑞从劳斯莱斯中走下,所有人都鞠躬喊了声,“老爷好”。那声音将季华山惊醒,他蹙眉望向夏董瑞。
夏董瑞神色威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遥遥地对他说道:“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应该记住自己是谁了,名遐。”
夏名遐的衬衣上满是松油,他回到夏宅的时候,门边正停着几辆颜色鲜艳的跑车,显然有客人来了。他进入大堂的时候见到一个贵妇般的女人坐在长沙发上,身上穿着纯手工制作的改良旗袍,乌黑的长发盘起,白皙的肌肤保养得极好,年逾四十却仍是美人,纤长的眼睛微挑,几分高傲。长沙发后站着一对身形纤长、肤如白玉的双胞胎少女,唯一的差别恐怕就是其中一个眼角有颗淡淡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