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初恋只是场悲剧(9)

门铃还在叫嚣,她叹口气,蹬上拖鞋走到二楼对讲机边,按了通话键,“哪位啊?”

“是我。开门。”那个声音令她睡意尽散,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语气陡然转冷,“你找我干什么?我昨天说得够清楚了。”

“开门。”夏启亮似乎很没有耐心的样子。而她更没有耐心,直接冲向一楼,准备开了门骂他一顿。没想到一打开门,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色西装男子冲进她家,向各个房间涌去。

“这是在干什么?”她惊讶地看向夏启亮,他下眼睑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一副昨晚没好睡的样子。夏启亮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等待,等手下回来。

奇怪,她家既没有大量现金,也没珠宝首饰,况且夏家也不需要她的东西,她不知道这群人在找什么。

就在季小清感到一阵莫名和不悦的时候,那群黑色西装男子迅速地回到门口,纷纷对夏启亮禀告:“少爷,没有。”

“夏启亮先生,请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她冷声说道。

他看向她,微微一笑,“我在为我们做努力。”

“努力地来搜我家?”她扬声质问。

他漫不经心地耸肩,优雅的声线反问道:“你知道你家里住的男人是谁么?”

男人?她家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常年搞学术不回家的季明浩,一个是最近往返于J大和家里的季华山,“你找华山干什么?”

“他现在叫华山?”夏启亮觉得有些好笑,“他现在在哪?”

“他在J大,今天会回家,你找他干什么?”季小清下意识地先回答了他的问话。

“那么,你知道他是谁么?”一个问题,卡得季小清无言。季华山不就是季华山么?他是谁?一个在非洲狮群里长大的孩子,一个智力超常的天才,一个正在努力融入人类社会的男子?

看着季小清思绪纠结的样子,夏启亮大方地告诉她,“他是我爷爷夏董瑞先生唯一的亲孙。二十年前跟父母去非洲旅行时,他父母意外去世,那时他刚满六岁,下落不明。找了三年没结果,我就被从宗亲支系那里过继来给夏董瑞培养成继承人,你明白了吗?”

“你怎么确定?你就见过他一次罢了。”季小清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轰塌,哐啷哐啷地向她砸来,她不想去面对事实,如果这是事实……

“他跟爷爷年轻时的一张照片一模一样,后来我派人去调查过他,应该不会出错。”

“那么,你现在找他干什么?”她觉得口干舌燥,费力地说。

“很简单,把长孙的位子让给他,让他去娶顾妍琦。反正顾家要的是联姻,跟夏家长孙联姻,管他是谁。”他顿了顿,“而我,本来就不是这家里的人。”夏启亮抬眼认真地看她,“小清,我想得很清楚了,夏家的继承权、所有权,我都可以放弃,我们去南非好么?我们去大草原上,你放心,我会看牢小花豹不让它伤害你。”他笑意暖暖。

季小清看着这双琥珀色的眸子说不出一句话来。一个英俊帅气有钱杰出的男人在对她说,为了她,他可以放弃财富、地位、声望和未来……

“这一切……太疯狂了……”她喃喃地说。

突然一旁的西装男子惊呼道:“出现了!”然后一群男子都向前冲去。

从J大乘车走回家的季华山还傻傻地往前走,莫名地看着迎面奔来的人群,直到他们越靠越近。他微微蹙起眉,抬眼见到季小清,他刚想问,一群人一下子扑倒了自己。

“放开我!”季华山本能地吼道。在非洲草原生活了二十年,他身体素质完全不亚于这些训练有素的打手,寻找到缝隙后他一下子挣脱开跑向季小清,“清清,他们怎么回事?”

突然又被人从后扑倒,他猛地磕向地面,侧脸沾满尘土。季小清尖叫道:“放开他!”

她下意识地冲过去,被夏启亮拦住。“你疯了吗?”他在她耳边吼道,“这是我为我们所做的最大争取和牺牲,你不屑一顾吗?他本来就是夏董瑞的亲孙夏名遐,本就应该认祖归宗,他不是你从非洲领养回来的小狮子,你明白了吗?”

季华山还在地上跟人扭打,而季小清突然意识到,她不是他的亲人,虽然她早已把他当成这个家里的一分子,而他,终究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清清,他们是谁?我不要跟他们走!”季华山朝她喊道。他不停地挣扎,又不停地被压制,最后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向她的方向伸出手,好像在等着她拉起地上的他。

“你跟他们走吧。”她说出了这句话,手却在不停地颤抖。她不能自私地把华山留在身边,跟着她有什么好的?他该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如果他真的是夏董瑞的亲孙,他会有锦绣的未来……季小清的脑中嗡嗡作响,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只觉得她不该为了私心留住季华山。

地上的人突然不挣扎了,手无力地靠在尘土上,然后被一群黑衣男子扛起,走向加长林肯车,好像一下子没了生气。

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往前走了一步,喊了声,“华山。”

在他被彻底扛进林肯车内前,他听到她的喊声,脑袋微微扬起,散乱的发丝荡在眉眼间。那双黑色的眼睛氤氲着雾气,对视上她的眸,无声地告诉她他的委屈、不甘、伤心和绝望。晶莹的泪滴蜿蜒而下,烙烫在她心头。那时的季华山还不懂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

季小清怔怔地看着他被塞入加长林肯车中,然后离开她的视线,只觉得心中一片荒凉。

夏启亮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娓娓动听地说道:“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你不必自责什么。我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不,已经结束了,我们。”她喃喃地说。

“什么?”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夏启亮,”她抬头看着他,连名带姓喊他,眼神坚毅决绝,“我喜欢过你的。不过,你令他哭了,所以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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