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7)

在这个时候,亲自掌握着中共外交政策的毛泽东,经过反复考虑,在这次政治局会议结束不久,1月19日,即在审阅修改中共中央《关于外交工作的指示》稿中,在其中的“具体政策”部分,加写了如下文字:

外交政策。凡属被国民党政府所承认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大使馆、使馆、领事馆及其所属的外交机关和人员,在人民共和国和这些国家建立正式外交关系以前,我们一概不予承认,只把他们当做外国侨民待遇,但应予以切实保护。对于这些国家的武官,应与外交人员同样看待。但对美国武官,因其直接援助国民党打内战,则应派兵监视,不得给以自由。对于苏联及新民主主义国家的领使馆及其所属的外交机关和人员,因为他们的外交政策是与资本主义国家外交政策在根本上不同的,故我们对他们的态度亦应根本上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但因人民国家现在和他们尚和其他外国一样没有正式建立外交关系,故我们现在和他们的在华外交机关之间亦只作非正式的外交来往,其所属武官同。

次日,也即1月20日,天津解放的第三天,北平也将和平解放,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致中共天津市委并告林彪、罗荣桓、聂荣臻及中共北平市委电,指出:“你们对待外国人的每一具体步骤,均应事先向中央提出意见,经中央批准才能行动。”

1月22日入夜不久,毛泽东接到平津司令部前线电报,报告傅作义终于宣布接受我方提出的关于和平解放北平问题的方案,并向其所属的北平守军作出了《关于全城守城部队开出城外听候改编的通告》,城内二十多万守军陆续向城外开拔。毛泽东批准了平津前线司令部的我军进北平举行盛大入城式的请示报告,报告提出北平入城式特意要经过外国领事馆云集的东交民巷地区。事后,据当时在中央外事组的王炳南回忆,毛泽东曾指示美式坦克、大炮都要亮出来,要经过美国领事馆门前。

1月31日,农历大年初四,第四十一军政委莫文骅奉平津前线指挥部电令率第一二一师作为首支入城部队,从西直门直入北平城内,与原在城内执勤的傅作义部队接防。进城部队一入西直门,立即受到从各处涌出来的北平市民、学生的热烈欢迎。有的北平市民说,今天尽管是年初四,但今天才算真正的过年了!

此时,接受了前线指挥部一项特殊任务的东北野战军特种兵第一副司令兼参谋长苏进,不事声张,另从永定门入城。

苏进所肩负的任务是负责勘察预定于2月3日隆重入城式游行队伍经过的路线。前几天,他已经与有关人员在地图上进行了细致、周密的研究,选择游行时我部队行进路线。因按前线指挥部的指示,游行部队要经过东交民巷,特别是要经过美国驻北平总领事馆门前,故在接防部队进城前,他已经派出一个炮团长、一个装甲团长先期进城,重点勘察了东交民巷的道路状况。

1月31日进城这天,为了不惹人注目,苏进只带了两个团长、一个参谋、两个警卫,分乘一辆吉普车和一辆中型卡车,穿过城门。尚未换防的守军某部还以为他们是傅作义所属部队的车辆,在城门口向他们挥了挥手打招呼。苏进一行这天全线实地勘察了入城式游行路线,细看沿途能否承受重炮和坦克,特别是能否承受炮四团那一批又长又宽又重的美式加农炮。他们进永定门后,经天桥、前门大街,经过位置预定的前线指挥部首长、北平市军管会和地下党领导人检阅主席台所在的前门箭楼,不走天安门,而经东交民巷到东单、东四,转西四、西单、宣武门,最后由广安门出城,返回城郊南苑驻地。

当天全程勘察完毕,回到驻地,苏进即向入城总指挥刘亚楼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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