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了不下两年清教徒的生活。
首先,戒掉的必然是酒。作为一个经常会有些场合不得不参加的所谓“公众人物”,我非常感激我战斗在这个叫做北京的中国首都。首都人民的文化包容性普遍较好,爱国、创新、包容、厚德。
当你用自己“封山育林”挡酒时,对方多半会理解、包容和体谅,熟悉的朋友顶多就甩你几句片儿汤话:人家封山育林一年,您这儿封了一年又一年,林呢?
这话杀伤力极强!起初我会无可抑制地脸红、心里暗暗问候它祖宗八辈儿,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最后干脆改耍贫嘴:有机农业,养土地都得翻上三五年呢,化肥板结二十几年了,您猛得一年就改有机了?蒙谁呢?
至于,为什么封山育林了两年?隐情只在我心。
婚姻的前两年,我和朗妈的生活在无休止的折腾中度过。主题无外乎:你到底爱不爱我。这让我想到《第一炉香》里的一段描述:有一个人逛了庐山回来,带了七八只坛子,里面装满了庐山驰名天下的白云,预备随时放一点出来点缀他的花园。张爱玲说,为了爱而结婚的人,不是和把云装在坛子里的人一样的傻吗?
我和老婆就是这种痴傻之人。作为大学同学,结婚之前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六年的时光,恋爱的主题一直围绕“你爱不爱我”。被吵闹、折磨压榨到精疲力竭的我们,走投无路,就选择了结婚登记。
结婚并没有对我们产生冲喜的作用。相反,生活的琐碎更是让我们的矛盾频频出现、不断升级、不胜其烦。那个时候我幻想她有朝一日能变成我妈那样的贤妻良母;她则希望我会变成她爸,对她百依百顺、捧她在手心。但是,事实和岁月残酷地证明——你改变不了谁,也不要奢望改变谁。
她永远不是我妈,我也永远做不了她爸。
我已经看到你笑了。你在笑我,也在笑一度的自己。我们都曾经在生活中寻求控制,后来发现,控制对于一些关系是和谐的布局;而对于另外一些关系却是窒息的枷锁。
我已经看到你哭了,你在哭我,也在哭自己和自己的关系。我们都以为我们是那个关系中的受害者,却对自己残忍地伤害对方浑然不觉。
对于婚姻生活的不满,让两个爱情洁癖的人将注意力转向了各自的工作。从事外贸工作的她,习惯了在各国之间飞来飞去,而我也在从事新闻记者的工作中不小心成了全台的高产大户。除了工作对聚少离多的贡献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双方父母的帮助下我们一结婚就在北京买了一套足以支持我们长期分居的大房子。现在回想,衣食无忧也是夫妻无事生非的重要物质基础。
其次,戒烟。我向来不吸引烟,而且恰好赶上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打造无烟大厦的伟大历史机遇。
再次,少挨辐射,这在网络时代的今天堪比戒毒。之前微信朋友圈流传一幅拼接图片,上面是清朝后期一对夫妇斜倚在炕上对着抽鸦片,下面是现代夫妻躺在床上各自对着手机发微信。每天,我都在高辐射的环境——电台工作,回家,就得尽量减少辐射,不上网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尽量少。两小时可以减少到一小时吗?一小时可以减少到半小时吗?不过,这些多少都是心理安慰,或者说是种迎接孩子的仪式。有点上战场前咬破手指头写血书的决绝。因为实际意义到底多大,谁也说不清。毕竟,我断掉我家无线网络发现手机还是能搜到一排wifi信号且都在三格以上,躲得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