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滴定》 精彩书摘

但是在欧洲中世纪晚期,我们也看到了同样的故事。科学史家佩格尔(W. Pagel)已经表明,在17世纪和伽利略时代,基督教会中的神学家可以分为两大阵营,即理性主义神学家和神秘主义神学家。对于伽利略等人发展出来的新科学,他们的态度也判然有别。我们还记得,理性主义神学家拒绝透过伽利略的望远镜去观看,因为他们说:如果看到的是亚里士多德著作中所写的东西,就不需要透过望远镜去看。如果看到的不是亚里士多德著作中所写的东西,那它就不可能是真实的。这是一种非常儒家的态度。伽利略其实颇似道家,对自然有一种谦逊的态度,渴望不带先入之见去观察。现在,神秘主义神学家倒有利于科学,因为他们相信,如果人们动手去做,就会有事情发生。神秘主义神学家在某种意义上是落后的,因为他们相信魔法,不过他们也相信科学,因为在早期阶段,魔法与科学是密切相关的。

假如我相信,制造出主席的蜡像再钉上几根针就可以使他中邪,那么这种信念是没有根据的,但无论如何,我的确相信动手操作的效力,因此科学是可能的。理性主义神学家和儒家都反对用手。事实上,这种理性主义的反经验态度与行政官员那种由来已久的优越感之间总是存在着密切关联。高等人士坐着读书写字,低等工匠人则动手干活。正因为神秘主义神学家相信魔法,他们才促进了现代科学在欧洲的兴起,而理性主义者则阻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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