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西南联大继续坚持北大、清华、南开三校“教授治校”之优良传统,并发扬光大之。从校长到校务委员会成员、教授会成员、教务长、总务长、训导长,到各院院长、各系系主任、各研究所所长等,无一不由教授担任(注意,不是先任公职,再利用公权当教授)。此为教授兼职,且兼职是不增加薪水的(兼职者不得减少授课量),纯粹是“义务劳动”。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说:“教授是学校的主体,校长不过就率领职工给教授搬椅子凳子的。”(赵瑞蕻:《纪念西南联大六十周年》)
三、学生是可以“不听话”的
当年,北大录取新生有一项特别规定,照顾偏科者。入学考试时若有一门或两门特别出色,但总成绩不上线,仍可以录取你。你尽可专注于你之所好,其他全可从简。你可以英文年年考不及格,却是国内研究金文的权威;你可以还没有上“中西交通史”一课,就写出大部头的《中西交通史稿》交给教授。这是对“偏才”的鼓励,也可以算是“北大模式”吧。
与之并行的就是“清华模式”,门门功课要求齐整,个个学生要求在水平线以上。你哪一科不行,一定拉你上来;你哪一科太强,一定拉你下来。每年的留学生考试,十年来科目之总成绩,北大总不如清华。要求科科齐整,要求“全才”,可算是“清华模式”吧。(朱海涛:《北大与北大人》)
后来,“清华模式”占了上风,取代“北大模式”,成为中国教育之主流模式。“偏才”没有了,“怪才”没有了,“大师”更没有了。“清华模式”被糟蹋了,“北大模式”也玩完了!
当年,民国政府行政院委派教务部政务次长段锡朋出任国立中央大学(简称中大,而非央大)代理校长,学生不服,群起而殴辱之,理由是“反对政客式人物来当校长”。最高当局震怒,下令解散中大,解聘教员,遣散学生。善后由行政院委派之整理委员会处置。(王运来:《罗家伦重建中大》)
四、大学是为“学术”而设的
当年,蔡元培就北大校长职,到校后第一次演说就讲:“大学学生,当以研究学术为天职,不当以大学为升官发财之阶梯。”
蔡元培有一个理想,以为文理两科,乃是农、工、医、药、法、商等应用科学之基础,这些应用科学之高端的研究,仍然要归到文理两科来。故应有大学专办文理两科,名为本科,其他应用各科,应以办专科高等学校为宜,以示“学”与“术”之区别。(蔡元培:《我在北京大学的经历》)
当年,罗家伦到国立中央大学就校长职,以“中央大学之使命”为题发表就职演说,说国立大学对于民族国家之使命就是“为中国建立有机体的民族文化”。认为当日中国之危机,政治与社会之腐败非为关键,最重要者在缺乏“足以振起整个的民族精神”之文化。国立大学若不代表“民族的灵魂”,若不承担起“创立民族文化的使命”,不能成为“复兴民族大业的参谋本部”,“便失掉大学存在的意义”。(王运来:《罗家伦重建中大》)
当年,北京大学开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课程,比如“梵文”,比如“佛学”。北大以之为“绝学”,愿以最重礼遇、最高待遇聘请相关学者到校授课。一年只开一门,一星期只讲一次,每次常只有一人听课。经济上不划算,但北大深知大学不可只算“经济账”,自己既然享有“中国最高学府”之美誉,此处不养“绝学”,则中国文化之某一“学”,岂不因此而“绝种”!(朱海涛:《北大与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