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严展晴,温霖放下手中的笔,对她笑了笑。
“我爸呢?”她问。
“我让护士带他去做下尿检。”
尿检?以往的例行检查并没有这项检查,严展晴顿时有些紧张:“我爸怎么了吗?”
“没事,我只是想得到一些更精准的数据。”
听完以后,严展晴很明显松了口气。
说实话,看见严展晴露出这种与法庭上,包括昨天晚上在街上时那种沉稳冷静大相径庭的样子,温霖有些惊讶。
一放松下来,严展晴胃痛又明显了。
“能跟你要杯水吗?”她问。
“当然。”温霖弯下腰去找一次性杯子,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刚搬进这间办公室不久,一些物品还没买齐,所以他说:“用我的杯子可以吗?”
“……你不介意就行。”她又说。
这人……
温霖笑笑地拿起桌上的蓝色茶杯,在饮水机前细致地烫了一遍,然后给严展晴兑了一杯温水。严展晴道了声谢,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又吃药?温霖浅浅颦眉。
“严律师,你的胃怎么了?”昨晚匆匆一瞥,那确实是抑制胃病的药。
“没什么。”她恢复淡然,“老毛病了。”
老毛病?年纪轻轻有这种老毛病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坐下,我帮你诊断一下吧。”
严展晴想了一下,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也无妨,于是便也没推辞。
“嘴巴张开。”
严展晴很听话地照做,温霖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身的动作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有些近,在这一刻,他的神情变得极为认真。
跟着他又为严展晴把脉,全神贯注的样子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完全静止的神情似乎让周遭的一切都跟着安静下来,认真的脸庞英气逼人。
“是不是有时候觉得疼痛绵绵,口泛清水,或是吃完饭后会有呕吐感?”把完脉后,温霖问。
“是。”
“我刚刚替你诊断了一下,你的舌苔偏白,脉象沉迟,是很典型的胃寒症状。不过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只要饮食规律,再好好调养就会痊愈了。”
“嗯。”
她的表现让温霖觉得自己后面的话有些多余,因为看她平静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很担心。不过他还是很尽职地说:“你包里的那种药最好别再吃了,对你的病没有本质的帮助。”说完,他唰唰地写好一张药单,“我给你开了一些比较温和的药,里面有一味干姜片,你平时泡着喝就行了。你还可以吃一些山药、板栗、核桃或是红枣,这些都是可以养胃的。”
“知道了,谢谢。”严展晴接过药单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进包包里。
“还有,少喝酒,最好别喝。”
“我不喝酒。”
“那样最好。”温霖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她根本不会乖乖去取药”的感觉。
已经过了温霖下班的时间,体检完的严国正才慢吞吞地出现。
“温医生,今天人比较多,害你加班了。”小护士吐了吐舌头,看得出来这小丫头是在撒娇。
“才过了十多分钟,没那么严重。”温霖笑。
“我们可以回去了是吗?”对此严展晴倒是没有任何歉意。
“嗯,你们可以走了。”
严展晴走时连声招呼都不打,还是严国正笑笑地跟温霖说了声再见。
到取药窗取好父亲的药后,严展晴便让他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等,自己走出医院去取车,一走到车子旁,严展晴站住了。
整块挡风玻璃被一大片红色的痕迹遮去了大半,闻着这刺鼻的味道不难断定,是油漆。
严展晴知道自己树敌无数,像这种被报复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只是,发丝里那道狰狞的伤疤似乎又开始突突的脉动,好像在提醒着什么。
她看了看这条不算太宽阔的柏油路,除了几辆开出去的轿车外,没看到什么人。应该在公司和小区都没有机会下手,所以跟到医院来了,看来自己被监视好久了。这么想着,严展晴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危险起来了。
“严律师。”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严展晴的思路,是温霖。
“还没走呢。”只是一走近,温霖的笑容就渐渐散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恶作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