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 24

风和花盆,两件很简单的事物。飞飞表述得却很艰难,说到最后,孩子似的拽着保卫国的手臂大哭起来,把楼道震得嗡嗡作响。保卫国沉默了半天,轻声说好孩子,不要哭,我抱你上去吧。

把飞飞放到床上后,保卫国把乱了一下午的心绪收拢来,又恢复玩世不恭的表情:“你看你,把我整得像个娘儿们一样总想陪你哭。这可不行,严重影响本人形象。再说你也不是这脾气呀,风里雨里都敢撞的人,别哭了!”说完打了个响指,拿出手机给桑子打电话:“保夫人,速接金牌十二道——立即熬鸡汤来侍候顾飞飞公主!”

“飞飞怎么了?”桑子细声细气地问。

“她……”保卫国回头看了看飞飞,飞飞把头扭过一边。“她堕胎了。”保卫国干脆利落地说。

桑子哪里还有心思做鸡汤,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扑进门抱着床上的飞飞就稀里哗啦地哭。保卫国挠挠头看着两个女人,无可奈何地说那我去菜场?我去买鸡?我来做鸡汤好了?半天见没人搭理,只好又自己回答:“好好好。我去菜场!我去买鸡!我来做鸡汤好了!俩傻娘儿们!”

飞飞不回答,把头埋进被子里,被子便有节奏地耸动着。桑子忍着想骂白玉明的冲动,起身去卫生间给飞飞拿毛巾,刚推开卫生间的门,桑子意外地感到下腹突地涌来一股热浪般的潮湿。

一股细而淡红的血液从桑子大腿根逶迤地缓流而下,桑子一手抓着门柄,一手捂着肚子,不敢动弹,只能半鞠着腰,像一条被人从水箱里打捞起来的鱼,在挣扎中将身体弯成绝望的弧线。然后,愕然无助地看着自己生命里另一条受伤的小鱼随着红色的河水漂流而去……

很久,桑子才缓步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白净的脸上潮红一片。看着那床依旧在耸动的被子,桑子欲言又止。

桑子退回客厅,关上卧室门,轻轻给出去买鸡的保卫国打了个电话:“保保,快回来照顾好飞飞,我单位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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