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多。
欧阳凯在客厅里,就像早上七点钟灶台上的蚂蚁,下被火烤上被蒸汽熏蒸,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连蹦带跳地蹿过去,忙不迭地打开门,进入眼帘的是脸色苍白、浑身湿漉漉的水柏晗。
他的心一沉,跑进卧室拿来一条毛巾被,没头没脑把水柏晗包裹起来。然后迅速地冲了一杯热茶,塞到她的手里,接着冲进浴室,洗刷干净浴缸,开始往里面注温水。在等待的同时,他去卧室给水柏晗找来替换的睡衣。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亮晶晶的汗珠。
水柏晗感激地望着欧阳凯:“谢谢你,凯子哥!”
欧阳凯在她的身旁坐下来,拥揽着她小声地埋怨着:“怎么回事啊?手机打不通,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啊!”
“哦!可能没电了,对啦!你可以给爸爸打呀!”
欧阳凯摇摇头:“不想打扰爸爸,如果有事,你一定会给我说一声的。柏晗,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柏晗笑了:“什么事都没有啊!”
“瞎说,看你衣服都湿透了,还说没事!”
“哦……”水柏晗略一思索,问欧阳凯:“柏南回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欧阳凯一愣,忧郁地说:“昨天他跟秦姨去公司,我才知道他回来了……可秦姨悄悄地告诉我,‘柏南回来的事,先别告诉柏晗’。我就没敢跟你说,你怪我了吗?”欧阳凯讪讪地问柏晗。
柏晗摇摇头:“不怪你,秦姨的话,你怎么能不听呢……”
柏晗的话还没有说完,浴室里传出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坏了,浴缸里兜水满了,快点,柏晗,泡个热水澡去!”
水柏晗走进浴室,没有进到浴缸里,而是在旁边蹲下身子,用毛巾沾着浴缸里的水,一下一下地淋到身上,她一边享受着暖心的呵护,一边在思索:该怎么跟欧阳说呢?哪些可以说?哪些不可以说?用什么样的方式说?
温热了的身体,温馨的灯光,舒适的大床,一个体贴入微的爱人……水柏晗躺靠在床上,双手接过欧阳凯递过来的一杯果汁,被一种浓浓的幸福感包围着,她开始怀疑,莫非今晚在牤牛山的经历,只不过是一场梦?然而不是,绝对是真实的,而且,以后还要经历更多。想到这里,一朵愁云凝结在她的眉头。
细心的欧阳凯觉察到了,在她的身边坐下问:“可以说说吗?在爸爸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柏晗叹了一口气,说:“秦姨和柏南闹起来了,大概是因为我去,秦姨心情不好,脾气才大了的。”
“我就想不通,咱俩到底哪里得罪了秦姨,她看咱俩咋就那么不顺眼呢?”
水柏晗一愣,耳边回响着秦姨指责柏南“你为人子,父母的话都不听,父业也不想继承,鬼迷了你的心窍,胳膊肘朝外拐!非得看着你妈被人活吞了咋的?你心里还有你的妈妈和华泰吗”,接下来是她指示刘嫂的声音:“你配制一桶消毒液,从大门口的停车场开始,一直到客厅、这里,对了,还有书房,凡是那女人到过的每一寸地方,给我擦,擦三遍!这桌子上的餐具,统统地给我扔掉,越远越好,别让我看见,我嫌恶心!”
这两种不同的语言内容,在说明两件事。前一段话,表示秦云卿对欧阳凯和水柏晗极度的不信任,她在担心华泰早晚会落到水柏晗的手里;第二件,水柏晗的身上有令人难容的不洁和晦气。这两件事,不能同时告诉欧阳凯,以他的性格,恐怕一下子难以承受。水柏晗想:算了,我和欧阳凯根本就没有要掠夺华泰的一丁点意思,不过就是心胸狭窄的秦姨的猜测罢了,最终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如果不是欧阳凯对社会适应能力差和爸爸不放心,我早就让欧阳凯离开华泰自谋出路。可是爸爸总是说,自己的老丈人都不信任不用,他到哪里又能受人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