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赐予我挑战的力量14(1)

“柏晗柏晗,来!上车来!”水得洋慢慢地驾着车,跟着在路沿上小跑的水柏晗,他小心翼翼打开车门,示意柏晗上车!

晕头转向的水柏晗,东倒西歪地走了一段,意识总算清醒了一些。耳边回响着爸爸深情的呼唤,她停住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斜着身子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顶开车门,眼睛里充满讨好的期待和痛楚的爸爸。风裹着雨丝,吹洒在水得洋布满沧桑的脸上,把左边向右梳理本来能盖住秃顶的几缕长发,吹落到原来该待的地方,湿乎乎地贴着他的面颊、耳朵,有几根已经到达了脖子的位置,显得特别的长。水柏晗从来没见父亲这么狼狈过,她“哇”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吓了水得洋一大跳,他惊慌地从车上跳下来,冲过去把柏晗紧紧地抱在怀里:“柏晗柏晗不怕啊不怕,有爸爸在呢!不怕不怕!乖!”说着话,两行老泪和着雨水,顺着鼻沟流了下来,他无声地哽咽着。

一个父亲,一个有泪不轻弹的男人,一个在事业上叱咤风云的成功人士,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失去了控制,可见,内心定是被某种实在承受不了的东西折磨得不堪忍受;更或者,他心里藏着一个巨大的、他却力不能及的秘密,这个秘密关乎着他心爱的女儿一生的幸福。然而他没有掀开,保护女儿的本能让他只能一忍再忍,渴望这些秘密,借助时间的流水早些离去,离他的女儿远一些,更远一些,直到汇入历史的长河,被某种威力无比的异物吞掉,永不复现。可是,通过今天晚上和水柏晗的谈话,观察到她看到芦苇荡时的那种表情、反应,他知道,秘密并没有远去,而是以蹑手蹑脚、如影随形的鬼魅姿态,时时刻刻地潜伏在自己和女儿的身边,伺机寻找复活的机会。他仿佛看到,一团庞大的黑影,嘿嘿嘿地狞笑着,朝柏晗伸出又细又长的利爪,他忍不住在搂抱柏晗的双臂上,又增加了三分力气。

老天爷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水得洋抬起头,迎雨仰天无声地长啸一声,胸腔里顿时发出类似蟒蛇与敌人交战时发出的那种“咝咝咝”的气流声。从他侧面看过去,他的样子,活像一头失去了幼崽、站在悬崖峭壁上绝望呼吼的狼。

爷俩在雨中相拥了很久,直到雨水湿透了全身的衣裳。最终,水柏晗从水得洋的怀里抬起头来:“爸爸,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不!柏晗,该是爸爸向你说对不起才对!”

“爸爸,我是大人了是吗?”

“傻话,你早就是大人了!”

“柏南说得对,我们早就应该为自己的前途做主了。可是,你,却一直拿我当孩子看待!”

“我……怎么可能呢?柏南跟你不一样,他才十八岁,一只脚,刚刚踏进成年人的行列。你跟他不一样,你已经成家立业了,你的事,你完全可以做主!因为你有那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

“这么说爸爸很信任我?”

“爸爸这一辈子,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啊,柏晗!”

“爸爸,那么请你告诉我,在我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水得洋这才明白上了女儿迂回战术的当,他一直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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