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里透着水绿、丰硕娇媚的芦花,摇摆在青翠的苇秆顶端,部分星星点点早熟的花絮,轻柔得已经可以随风飞舞了。远远望去,浩瀚的芦苇荡,就像一片激荡着浪花的绿海,偶尔可见有几只各种各样的鸟,贴着波浪飞翔。
一位清纯的女孩,穿着一袭过膝白莎裙,站在芦苇荡里,面对一汪水塘,惬意地欣赏着夕阳肆意渲染着一池的鎏金姹紫。
身后传来足踏细叶“索索索”的声音,女孩转过身,一位戴着斗笠扛着钓竿的钓鱼人朝她走过来。
“伯伯好!”女孩扑扇着大眼睛,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嗯!好!”钓鱼人的脚步没有停留,径自朝水塘边走过去。路过女孩时,不自觉地朝她清秀的脸和微微隆起的胸瞥了一眼。
女孩儿天真地冲他笑了一下。
天那边飘来大块乌云,遮住了夕阳的余晖,西方,黑色的云边,镶嵌着血一样的鲜红,芦苇荡里一片昏暗。
那人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你在这干啥?”
女孩扬扬手里的字条:“伯伯,我在等人!”
“是个男孩子吗?”
“我也不知道,就说了叫我在这里等他的。”女孩低头一笑,脸上荡起两朵红云。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这么高的小子,朝那边走了,那边也有一个水塘,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呀!是吗?我说怎么还不来呢?哪边啊,伯伯?”
“那边,我带你从这抄近道去吧!”
“嗯!谢谢伯伯!”女孩说着话,跟在那人的身后,踩着厚厚的苇叶,朝芦苇荡深处走去……
乌云越集越多,风吹着芦苇成片的东倒西歪,早熟的芦苇花慌张地四处逃散。
“伯伯!哪里还有水塘呀?”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不远了不远了,看!在那!”
芦苇深处,果然呈现一个更大更清澈的水塘。
“可是,他好像还没来!”
“来了来了,就来了!”
那人豁然转身,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鼻翼颤动,喘息粗重,他甩掉斗笠,疯了一样狞笑着朝女孩扑过来:“我就是呀,小乖乖,我就是你等的情哥哥呀小心肝……”
天空里的云,突然垂泪……
恐惧、无助、绝望一起袭来,女孩仰面跌倒,脑后一痛,而后是突然的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溺水般的窒息、死一般的沉寂……
“啊”的一声惊叫,水柏晗从噩梦中醒来,额头满是汗水。扭头看看,还好,枕边的欧阳凯没有被惊醒,依旧香甜地打着呼噜。
水柏晗擦去汗水,心里暗自嘀咕着: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噩梦?百思不得其解,眯上眼睛,以为能再睡着,不料竟然异常的清醒,为了不打扰加班很晚才归来的欧阳凯,她一动不动地躺着,闭着眼睛继续思索……
蒙眬中,卧室的门,“吱呀呀”一声开启。未觉有风,一股腥又臭的臭鱼味道,悄然滑入鼻孔。水柏晗勉强把眼帘打开一条缝,立即侵入一眼昏昏暗暗的夜色。除了开启着的门,并没有任何异样。正待闭眼再入梦,忽觉耳边有风,还伴着“哼哧哼哧”的喘息声,腥臭味亦越加浓烈。
恍惚间,水柏晗微微扭头,见床边有一张狰狞的脸,正盯着她笑。
水柏晗“啊”一声惊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息,似是一条被捆紧扔进鱼缸里的猫,张大嘴巴想呼吸,吸进来的却是要命的即将窒息。明明身边到处都是熟悉的鱼,此刻却只想逃离。然而,夜色如一张网,死死地压着她,动弹不得。
那人站直了身子,死鱼样的目光盯着水柏晗,机械地把手插进前胸肥大的大口袋里,摩挲着在里面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