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声(1)

唱得最动听的,是我们自己心中的歌。

十六岁的尼基·库伊一边演奏,一边微微晃动着身体。他已经变成了自己所创作的音乐的优雅延伸,此时,他的青春期自我意识消失了,他的全部身心与小提琴融为一体,化为音乐通道的一部分,时而低声细语时而激扬高亢的音乐从那里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在这场震撼的表演中,观众尽情地流淌着激动的泪水,他们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一次肉体与精神的神秘交融。

“演奏时,你身在何处?你的内心到底发生了哪些变化?”当听众热情的掌声终于停下来之后,我问这个年轻人。他害羞地笑了,稍作犹豫后,他回答说:“我入静了。”

哦,我相信他的话。演奏音乐是他的停歇,音乐的神奇魔力把他从这里带到了天堂。在他“入静”时,也带着那些聆听者一起上路。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与在花园里玩耍或阅读一本鸿篇巨著一样,音乐是最完美、最出色的停歇,它是宇宙的语言,是点燃生活激情的精神食粮。一首苏萨进行曲能够激励一个民族;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友谊地久天长》可以让原本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热情相拥。无论是说荷兰语还是斯瓦希里语,当人们从失控的世界绕道而行时,震撼心灵的乐音将彼此的世界连接在一起。“我们住在心灵的十字路口,”黛博拉·米勒,一个古典歌手说,“音乐使我们绕过智力,径直走向精神与直觉的世界。”

我永远不会忘记几年前参加伟大的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的音乐会的情景。和年轻的尼基·库伊一样,马友友也像是个魔术师,可以通过弹拨琴弦来召唤天使。那天,我是带着女儿一起来听演奏会的,她当时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我很庆幸带她一起来了,因为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马友友是一位完美的大师,当天下午,他似乎打通了天界。音乐大厅内鸦雀无声,他带着人们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之中。我瞥了一眼女儿,发现她笔直地坐在座位的边缘上,如醉如痴。别人也一样痴迷得无法自拔。

马友友也“入静”了,带着我们与天使进行短暂的交流。

音乐之声震撼天堂

施文·罗宾逊和丹尼斯·唐纳利指导着一个名为“越来越高唱诗班”的合唱组,这是一个非面试性质的组织。每周,三百名歌手聚集在一起,婉转吟唱非洲圣歌、福音圣诗和流行曲调。它不是宗教意义上的唱诗班,而是一些喜欢歌唱的人自发成立的组织。“我们在一起唱歌纯粹是出于个人爱好,可不是为音乐会做准备的 (尽管我们也参加音乐会),”施文说,“我们只想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里没有面试,也没有人会受到特别关注,”简已经加入唱诗班两年了,她哈哈大笑着补充说,“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个别人认识简谱,有些人连单词都不认识几个。”像许多成员一样,简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喜欢唱歌的。“我告诉一个朋友将来我想加入一个合唱团。她盯着我说,‘不要再等了。现在就行动吧。’她跟我说起她的一个密友刚刚被诊断出患有绝症的事情,听完之后,我便完全懂得她对我说那句话的用意了。”

“其实每个人都能唱歌,”施文说,“不幸的是,许多人得知自己没有歌唱的天赋后,便刻意压抑了自己的歌声——我们个人的声音,从而错失了人生最大的乐趣。发出自己的声音比确定我们是男高音还是男中音更重要。这事关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旋律,事关表达出在内心的最深处自己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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