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未央 6

“要打了。”稍向前探了身子,安陵析痕浅敛了笑,凝着她的眉下轻言,“五皇子是抚远大将军,由他领兵父皇放心。”

“你说,苻朝此次起先挑起战事是为何?”笔尖一滞,洛明辰终又抬了目,眸光深邃,似不见底,“它明知打不过我筇朝。”

“敬延野心不小,此次战事估计想先摸摸我筇朝的底也未尝不可。”他看着她,只笑她凡事都是这般认真,长袖兀自隔了书案攥上她的指尖暖着,复又笑言,“筇朝不会有事,夫人放心就好。”

“嗯。”淡以点首,洛明辰只觉脸上一阵羞怍,指尖处由他掌心裹上,心下却跟着一处惶乱,忙又低了目去看那印册,尴尬说着,“这战事一起,不知又要亡多少百姓。”

“自古征战都是千人去几人回,白骨坟冢、枯草横塘皆也因着战事于荒野化成一缕清风。”掌心轻轻握住她的玉指,似也能抚平她眉心的褶皱,安陵析痕终又淡笑,清润诉她,“天下之事,分合交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终不能免……”

窗外月光泠泠,照进房内一片温媣。此便竟像极了一幅画,画中,唯他于她的痴情,他于她的恩宠。

景仁二十年,八月廿二。西北羯鼓烽火俱起,狼烟滚滚,飞沙走石,天际残霞蔓染,浓硝弥漫。筇朝将士披甲戴胄奋勇杀敌,与苻朝鏖战两日两夜,终因敌不寡众败于城下,血流成河。后查尸,报死五万,伤有三万,与苻朝等同。

青峡破。

延嘉殿,安陵历弦匆匆袭步终至宫前,手间持了战书亦因着心神不定攥出一沓水来,支退了宫人,紧了衣襟正身负手,安陵历弦方展眸于内,极尽稳态之姿。

“父皇。”举步绕过屏风,眸光漫过桌前的安陵析痕,安陵历弦略一滞,终又暗哑道,“青峡……”

“败了。”哀气连连,景仁亦攒了眉目,颓败于他二人,“将士伤亡惨重,后备粮草又逢不足,看来这墨关是也不保啊。”

“墨关不易失手。”喉头一紧,安陵历弦低眸看了看手间的文书,终又扬目,“苻朝此次伤亡与我朝相差无几,想是内力亦有所损耗。五弟故传来一纸文书,让我们放心。”

“文书?”眉心渐有凸起,景仁忽虚了目于他,隐着焦虑之色,“青峡重关都破了,墨关还能不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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