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书,为夫既是无事便也教她一教,无任何不雅意思。”微以言笑,安陵析痕似乎听得到她喉间的闷声,终是转了题,浅扬了唇角,“今日公祖暮与东方一族斩首,夫人怎不问问为夫那刑场之事?”
“人既已死,还有何可问。”紫毫玉笔下墨迹成行,洛明辰只淡淡应下,方想再开口时突觉喉头一痒,而后涩涩的发疼,忙以袖口掩上唇际,冷袖带下的墨迹亦湿了一片,“咳咳,咳咳咳咳……”
“怎么?”眉心稍蹙,眼见得她咳了半晌并不作停,安陵析痕忙起了身子袭至她前,目悬忧色,“病了?”
“咳咳,咳咳……”单袖连连摆起,洛明辰极尽压低了嗓子,只依旧咳,愈来愈重,直至半晌袖口处染了血迹,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眸光掠上,安陵析痕直直逼攥着那抹鲜红,心下顿时一沉,慌然又探了身子于她,喉间是少有的怒意,“你喝楚纤纤给你的东西了?!”
“咳咳,咳咳……”暗处指尖微攥,洛明辰终是极力呼了气,喉间狠狠压着粗喘沉道,“我自己喝了去子汤,何必要她来!”
“临行时我千嘱咐万交代你都要当耳旁风了么?!”单手一下子攥起她捂唇的冷袖,嘴角血迹入目是刺眼的疼,安陵析痕终敛了眉,灼灼视她,“府里那去子汤……”
“怎么,怎不说了,说呀!”乍然回眸,目光直攥他之衣襟处,洛明辰忽笑的凄然,挑眉于他,“不敢说了么,说呀!我要你亲自讲给我听,你买了从我府里带来的厨子,买了府里的丫鬟,买了那一碗碗我喝下的‘去子汤’?!我洛明辰从来都见不得暗,唯你日日于我眼皮子底下做尽了暗事,戏演尽了,词儿唱完了,我终还是喝下了那一碗凉药!孩子没了,没了!安陵析痕,你究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你……”目光寂然一痛,眉心褶皱由着锁了一道又一道涟漪,安陵析痕忽的软了半语,指端亦无力垂下,哽咽了喉间方视她轻言,“孩子无罪,你何必……”
“我不能让吾儿来这世上活受罪。”举袖拭下唇角间最后一抹殷红,洛明辰忽又冷笑,眸光滑过一丝流觞方是凄宛于他,“景仁见不得吾儿,楚纤纤见不得吾儿,太子见不得吾儿,就连琴棋书画见了他心里都该是吃味的!那孩子本就不该有,因他娘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是天大的傻瓜笨瓜!连自己的性命尚都攥在别人手心里,又何来她的孩子!”